老人将拐杖放下,先去那篮子里看了两眼,确认没东西后才转回来,从桌子上拿了支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你师父叫……松向南是吧?”
秦砚点头,思衬半晌还是问:“我师父在离世前曾来过这里,是发生什么事了?”
山倚没抬头,继续写他的东西,等到快写满一张纸,这才放下笔,揉揉胳膊:“他好像是来放东西的,我去找找。”
这地方不大,也就是在角落摆了几个箱子,山倚翻了半天,这才翻出个纸包,回过身来递给秦砚:“应该是这个,你看看熟不熟悉,他说是留给徒弟的。”
秦砚接过,迅速打开,里面只装了一颗白玉棋子。
那棋子质地润滑,明显是很昂贵的东西,但他不会下棋,也不知道松向南为什么把这个留给他。
山倚眼看东西给到手,转头就想赶人:“行了,东西拿到手就出去吧,再拖时间白天那帮游客又该来了。”
“等等。”秦砚急忙拦住要转身的山倚:“我师父当年从这里出去后没多久就逝世,他来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你这小子咋这么固执,人死了都死了,还问这么多。”山倚不耐烦,但还是转过身去思考了几秒:“我看他没什么精气神,估计是魂魄快离体了。”
人还活着,魂魄却离体,这不是生魂是什么?
松向南那个时候居然身体到了这种地步,却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只是为了给秦砚留个东西?为什么不能直接给他?
那他当年说的只是来除魂呢?
怎么和他现在了解的情况有了出入?
松向南和山倚有一个在说谎。
秦砚定下心神:“麻烦带我去看看师父的晶体,感谢。”
山倚气的要揍他:“嘿,你要上天啊?还让不让我这个老头子休息了?”
秦砚态度不卑不亢,头却低着,并不趾高气昂:“您老早就料到我会出现,自然也做好了应对之策,烦请您带我去看看。”
对方哼了一声,拿起刚才放在旁边的拐杖,用力敲了几下地面:“看完就走,不许再提要求。”
两人再次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刚才路过的晶体展示区。
山倚靠着墙边坐下了:“自己去找,找得到就看,找不到就算。”
一共两面墙,每面墙上起码有几百个晶体,要是靠肉眼一个个去找不是易事。
秦砚右手灵烛翻出,刚才熄灭的烛火又是自燃,应该是在水下被影响的缘故,白烟稀少,但聊胜于无。
烛线翻飞,慢慢指引着秦砚朝一个方向去。
秦砚跟着烛线走,路过一个又一个初代人的记忆。
终于,他停下脚步,烛线盘踞在其中一块玻璃板上,将里面的晶体死死挡住,看架势,仿佛要钻进去将晶体包裹。
双指压下,烛火熄灭,烛线自然收回。
秦砚看向那块晶体,却是当场呆在原地。
晶体下方有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名字。
他越看越觉得窒息,后知后觉感觉到有股压力在往心房压迫,挤的他说不出话,所有的疑问都哑在了嗓子里。
这里太空旷,任何声音都会产生回响,除了山倚的拐杖声,他还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越来越紧迫。
纸条上写的是他的名字。
就在他的晶体旁边,左侧摆着的是松向南的。
向右看去,右边晶体下方标注的名字直接让他两眼一黑,双手攥拳紧紧握住,就连牙关都不自觉咬紧。
“怎么可能?”
他听见自己这样问。
怎么可能?
先前在记忆里出现的耳鸣症状又开始复发,心跳声和拐杖声被疯狂扭曲,到头来全变成巨大的嗡鸣,狠狠砸向他的心脏。
好疼!仿佛被人猛地捅了一刀在胸口,原先一直堵着的气息非但没排出来,反而彻底死在了胸膛里,汗珠开始顺着额角滚下,在这片窒息中,他又开始看见零零散散爆炸般的回忆片段。
挨着的三个晶体下方从左到右分别写着:松向南、秦砚,宋子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