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柊不耐烦的啧了声,“别说的这么深情,真恶心。”
墙壁的裂缝越来越大,伴随最后一拳的落下,墙壁“碰”的声倒塌,钢筋和巨大的混凝土块在空气中翻滚,在触及地面的刹那瓦解,部分碎屑落在后院的池塘中,淡绿色的水面泛起涟漪。
而咒灵也一瞬间从房间跌了下去,化作血雾在空中消散。
望着消失的咒灵,风间柊面无表情的直起身,眼神中没有透露出一丝喜悦。
「特级咒灵·自縁業(じえんごう)」
来自至亲之人,冤死之人,缠绕在他身边,让他每夜不得安眠的咒灵,每次被祓除后会化作血雾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风间柊身上的咒印,当印记遍布全身时,咒灵将再次归来,像刚才这般,诅咒他,杀死他。
无法抹除,无法杀死。来自深海处的哭喊和咒骂只会时时刻刻缠绕着他的一生。
风间柊深呼一口气,平静的撤去银丝,从桌上的抽纸里抽出一张,擦干净指关节的血迹。
做完这一切后,他坐在沙发上,头扬起,眼神失焦,丧失了全部动力。
房间三面墙残缺,一面墙直接倒塌成为遍布地面的碎屑。夏风从正对着门的那面已经消失的墙中吹进,带来蚀骨的寒冷。
风间柊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而另一侧,听到对面声音消失,好不容易消停的五条悟终于关上自己房间的门,回到房间里。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原本以为是个法师,没想到竟然是个狂战士。”
光是凭借肉身就把特级咒灵活活打死了,真是了不得。
还不等他思考出更多东西,就听到外面传来“噔噔噔”的急切的上楼声,在“砰砰砰”狂敲对面门无人回应后,是多把钥匙碰撞到一起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声尖叫。
“这是怎么回事?!这位先生!”
闻声而来的旅馆女主人急匆匆出现在门口,手中还拿着一串钥匙。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仿佛经历二战的房子,视线飘过一面露天的墙,落在身上沾着可疑液体如同死人般的住客身上。
风间柊手指一动,老板堪称破声空的尖叫唤醒了他神游的大脑。在环视一圈后,他先是沉默片刻,接着转向女老板,诚恳说:“我会赔偿的。”
*
送走神情恍惚,满脸不可置信的老板,风间柊不知道她有没有相信自己口中的“自己只是轻轻碰了下墙壁它就塌了”的说辞,嘛,看她的表情,应该是没信吧。
两人的对话如下:
老板犹疑地环视四周:“这是怎么回事?风间先生,为什么你房间的墙壁会倒塌?”
风间柊沉思片刻,试探开口:“也许是因为它的使用寿命到了。”
老板木着脸:“实际上,这座建筑的使用寿命一定远超你我。”
“哦,好吧”风间柊立马改口,“实际上我只是碰了下它,然后正如你所见,它就塌了。”
老板不可置信的重复一遍:“它就塌了?”
风间柊笃定道:“塌了。”
他补充到,“这样其实也不错,不是吗?住客可以近距离与自然接触,甚至可以欣赏美丽的夜景,采光也更好了。”
顶着老板“你在胡说什么”的目光,要了老板的银行账号后,风间柊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赔偿的,才没被老板扫地出门或者是报警被关进局子。
毕竟她的心中已经开始怀疑风间柊是不是什么在逃爆炸犯了。
好不容易送走老板,风间柊轻轻松了口气。在等待老板将新换房间的钥匙送上来到时间里,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风间柊,一张画可以卖出天价的天才画家,大概应该也许可能没有钱。
在翻了翻自己的余额后,“没有钱”前面的那一堆量词完全可以去掉。
十六岁那年,风间柊父母去世,留下一笔数目不菲的遗产,而这笔钱很快用于处理父母死之后的各种事项以及他的学费和生活费,剩下的全被他用来从奸商那里买副特殊咒具。大学毕业后,风间柊环游全球,一边画画赚钱,一边又肆意挥霍,如果不是好心人资助,恐怕他都只能偷渡回国。
回国后,他买下废弃荒芜传说中闹鬼小区的一所房子,在经过几个月的工作后付了首付,在画作《纸鹤下的少女》登刊后还了尾款。
现在可真的是一贫如洗。
无论何时,哪怕是最糟糕的日子,风间柊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被金钱所困。
他掏出手机,摩挲半天,仿佛下定决心般,翻开通讯录。
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在眼前掠过,这里面有的人坐拥万贯家财,有的则是不折不扣的穷鬼,整天秉着随遇而安的心态。
突然间,一个人名在脑海中划过,风间柊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拨了过去。电话没响几秒就通了。
他话中带笑,语气轻柔。“沢田君,中午好。”
“风、风间哥?!”沢田纲吉的声音夹杂着爆炸和Reborn的呵斥,“您突然打电话是……啊!狱寺!别在客厅实验新炸弹——!”
“啊,这个嘛。”风间柊先是迟疑一会,接着道,“我是来借钱的。”
他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就这么坦荡的将借钱说出了口。
沢田纲吉,风间柊环游世界时所结交的人,勉强能称的上句朋友。
同时也是彭格列家族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