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许是他身上的气息。
临殊继续道:“那鬼气特殊,似是超脱三界之外,虽我此番肉身不能感知更多,但直觉不会错。”
阿无垂头不语。
他的无鬼身份,不也是超脱三界的么。
只是这些话,他却是不能与临殊说的。
他斟酌半晌,看向临殊:“鬼帝找轮回灯本就是想更改历史,若是恢复了记忆,正好如他所愿。”
临殊点点头,但还有一丝疑惑。“只是不知,这微寿究竟是要改那一节的历史,莫不是想与那太依重修旧好?”
阿无转眼思忖,一时无言。
临殊忽地锤手,提议道:“既然微寿恢复了记忆,不如施些手段将人绑了,正好双方沟通沟通。”
阿无一怔,嘴唇嚅动。他倒是没想过临殊下手如此直接。
临殊道:“这下界待得实在没意思,也不能只一味顺从微寿的逻辑,而他如今既然恢复了记忆,我们更不能坐以待毙。”
阿无心中还在纠结。临殊察觉到的鬼气是不是微寿的,他尚不能确认,若是意外搞错了事情,这困境指不定又发生什么混乱。
可他不过只是一只鬼罢了,再混乱又与他有什么相干。
正要答复临殊,余光却见旁边一道黑影快速穿行而来,阿无心中一惊,忙地将临殊扯开。
两人一齐摔倒边上草丛中,再来不及想别的,刺眼寒光刷刷刺向草丛,临殊动作极快,一脚踢开拿剑的手臂,暂获一丝闲隙,阿无也撑地而起,抓着临殊的手就往后面逃。
也是两人失算,回来时候进了府邸大门便遣退了宫人,如今手上没点硬物,四手难敌霍霍长剑。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我这又是惹到谁了……”临殊也是无语,两人商谈时找了僻静处,如今那蒙面刺客紧追不舍,慌不择路下偏又深入幽林。
阿无跟在临殊后面,一面顾忌着刺客,一面猜测道:“想必是微寿的手笔了。”
当真是……临殊憋闷,她还没绑上人呢!
刺客身手亦是上乘,方才没预料临殊竟也是个会武的,被人逃过,如今更是提了十二分精神赶步上来。
一道轻跃之间,黑衣刺客跳至两人身前,高举着手中长剑,一步步往临殊靠近。
临殊眯了眯眼,冷声道:“何人指使你的?”
她倒也没指望人回答,凶手是谁她心中也预料了几分,但话语威逼总能让人分心片刻。
那刺客也是敬业,半点没犹豫,不理临殊的问话,捏住长剑便横贯穿刺而来。
临殊眼神一紧,一手将阿无往后一推,一手顺势扯过旁边细竹格挡,细竹被利剑瞬间斩断,她正好借机收个顺手武器,借着刺客长剑锋刃,左手中的竹管左削右削,越削越锐利。
刺客不曾想到临殊机变如此,下手更是狠重,幸而临殊躲得快,那剑风堪堪擦破衣袖,划出长长一道口子。
“是微寿让你来的吧。”临殊又放话道,对方果然身子一震,虽没答声,反应到底是说明几分。
临殊与刺客面面相向,空着的一只手背在身后冲阿无挥手,示意他自行离去。
虽丢了一身法力,以临殊的身手,对付一个凡俗之人她还是有些把握,只是手中的竹剑比之利剑差些胜算。
阿无哪里肯走,只护在临殊身后。
刺客见两人情形,很快明了其中牵扯,一个女子带一个拖油瓶,绝好的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刺客长剑一挥又劈断好几根细竹,剑风一带,锐利细竹如飞箭一般往临殊穿身而去。临殊一面抵挡,一面躲避,却不料那细竹本意不是她,尖锐直直往身后的阿无刺去。
“小心!”临殊眼神一眯,半转身提醒着人。
刺客见状,长剑往她侧身落去,纵使是她转得再快,肉身终究是被划下几道血痕。
阿无眼见得临殊白衣上沾染血红,也不顾再躲攻击了,忙地便窜身上前。
临殊一面顾忌着前方,用眼神压制着刺客,左手横着竹管抵挡,一面压低了声音喘息道:“你速速离去,别在这拖累我。”
阿无固执道:“我不能走。”
临殊此刻真想敲晕他然后把人丢开,“你在这儿会妨碍我的!”
“那我也不能不顾你自己逃走!”
你走了才是顾着我啊!
然不等临殊再说这话,刺客已经飞身上来,临殊举着竹管借力绕开对方剑刃,那剑歪了方向,落到两人中间地上劈出刺啦火花。
好在阿无倒也没贴身太近,只顾忌着周遭环境,怕再有人埋伏。
用剑始终是落在临殊下乘,那刺客眼神速速扫了扫临殊两旁,似又在计谋什么。
此番双方都互相僵持着,临殊道:“我给你双倍的酬金,你且收手——”
还未等她说完,刺客忽地又挥剑向她,临殊眼神一瞬,转了角度以尖锐竹刃抵向刺客喉管,她忽而眉头一皱,耳边响来一阵风鸣声,一道黑箭穿风而出,只是她此刻也再不能抽身躲避了——
一手向前,竹子穿破刺客喉咙,而同时,阿无也飞身过来帮她挡住那硬戾的一只铁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