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咱们现在是要去哪啊?”上车的时候裴迹脑袋发懵竟然忘记问目的地,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出发十多分钟了。
司机用余光瞥了一眼手机导航,详细准确地报出一个位置。
裴迹总觉得这位置听着耳熟,他好像去过。
思索片刻后,他终于想起来是哪,竟然是楚听寒的家。
裴迹回想起楚听寒漠然的态度和阴郁的侧脸,手心不自觉往外冒冷汗。
他现在跳车还来得及吗?
才刚把楚听寒得罪,实在是不敢上门送死。
但去哪由不得他,司机只听雇主楚听寒的命令,根本不放裴迹下车。
半小时后,裴迹生无可恋地站在楚听寒家门前。
前几天刚离开,没想到没过多久就又回来了。
他表情凝重地一步一步走向门前,像是犯人在走向断头台。
还没等他到门口,门自动打开了。
张婶像是知道他会来,特地在门口迎他,笑眯眯朝他打招呼,“小裴回来了。”
裴迹生硬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礼貌地朝她点头示意。
张婶瞧着里面楚总阴沉的背影和裴迹的苦笑,像是看出点什么来,压低声音向裴迹说道:“小裴,小两口吵架是常有的事,床头吵架床尾和。”
裴迹脚步一顿,笑得更难看了。
他现在并不想和楚听寒干些有关床头床尾的事。
“婶……我们没结婚。”
张婶愕然:“啊?这……难不成是闹别扭了?”
裴迹想了想,勉强能算是闹别扭吧。
于是他点了下头,没多说什么。
作为外人,张婶也不好多问两个人的感情状况,只说:“楚总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刀子嘴豆腐心?
裴迹思考了一下这几天楚听寒的作为,像但又不像。
出院时,收到那捧带着“好聚好散”的花时,他天真地以为楚听寒是一个温柔大度的金主。
可现在,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人没有任何一点可以和温柔大度这四个字挂上钩。
裴迹无奈地耸了耸肩,可能金主都是这种娇贵的脾气,一言不合就赶人走。
看在今天下雨楚听寒没把他直接撂在路边的份上,他也还能忍忍。
此刻楚听寒背对着他,一言不发,像是在等他服软。
裴迹没摆谱的习惯,谁先低头对他来讲并不重要,只要能解决问题怎样都行。
他往前走了一步,刚想说几句好话哄哄炸毛的金主楚听寒,没想到楚听寒却先开口了。
“抱歉,刚才是我态度不好。”声音低沉,听上去有些落寞。
裴迹愣了一下,没想到堂堂楚总会先低头,反应一会儿才道:“没什么,我不在意。”
听完这话,楚听寒终于转过身来面对他,垂着头眉眼被散下来的乌发挡住让人看不清情绪:“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和我结婚?”
“没有。”
“那你刚才在车上说离婚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裴迹总觉得现在的楚听寒看上去很脆弱,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要耗光他全身的力气。
见到楚听寒示弱,裴迹的语气也不自觉跟着软了下来。
他好声好气地解释:“那只是个假设,不代表以后会离。”
“我不喜欢这种假设。”楚听寒干巴巴道。
裴迹笑了一声,忽然觉得现在的楚听寒不仅没有金主的架子,而且还像一个幼稚的小孩。
听见笑声,楚听寒掀眸瞧他,很是费解:“你笑什么?”
“没什么。”
裴迹挑了挑眉,走近几步弯下腰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像是在寻求他的意见,“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以后再也不说了,行吗?”
听见这句话,楚听寒情绪终于转好,问他:“婚还结吗?”
裴迹直起身来,本来想说随你,但这种说辞听上去漠不关心,怕再产生误会。
于是他换了种说法,勾了勾唇:“都听你的。”
紧接着他胳膊上猛地传来一股蛮力,楚听寒紧握着他的右胳膊不放,拽着他往外走。
裴迹被他扯得站不住,慌张道:“干、干什么去啊?”
楚听寒一路拽着他,二话不说把他塞车里,等把车门关死才神情愉悦道:“领证。”
裴迹侧目瞧着他脸上淡淡的笑意,顿觉毛骨悚然。
这脸变得也忒快了吧?
刚才不是还挺落寞的吗?这么容易就高兴了?
趁楚听寒不注意,裴迹没忍住悄悄拿出手机在网络上搜索有关他的信息,尤其是和性格有关的。
得到的讯息和之前在孔川那里了解到的大致相同,冷漠不近人情,仿佛对谁都没有好脸色,这几年楚听寒也没少因为面无表情而被质疑耍大牌。
不过这些黑料通稿对楚听寒的影响并不大,仿佛所有人都对他的冷傲习以为常,而且以他现在的地位也没几个人敢惹他。
大致划了几下后裴迹把手机关上,重新揣回兜里。
总结概括一下刚才查阅到的信息,楚听寒的人设就是冷如冰霜的清冷歌神。
可身边这个薄唇微翘,阴晴不定的男人实在是让他联想不到清冷这个词。
难道说,清冷歌神只是楚听寒在娱乐圈里的人设。
实则现实中是一个喜怒不定很难伺候的霸总?
不仅如此,貌似还是个有点恋爱脑的霸总。
想到这,裴迹不由得对从前的自己肃然起敬,又为未来的自己捏了把汗。
直觉告诉他,心理年龄仍为十八岁的自己可能玩不过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混迹多年的老狐狸。
此刻,他特别想向从前的自己取取经,问问他到底是怎么让楚听寒爱他爱得如痴如狂的。
摊上一个不太好惹但有点恋爱脑金主,裴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戴上。”
裴迹手上忽然一沉,突如其来的重量拉回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