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思浅:“我是蛊王的人。”
“想必魏陵州没有告诉你……”慕容天仞犹豫一下,收住了口,“云姑娘可听说过,萨旦教的来历?”
终于,云思浅抬眼看向他。
先帝在世时,西澜自然灾害频发。
起初只是天灾,先帝拨款下去,层层被吞,钱财物资很快被瓜分干净,西澜百姓穷困潦倒,靠着食草根树皮度日。
没办法,老百姓实在活不下去了,就请来江湖上装神弄鬼的鄙僧来,求他们站在祭台上做法。结果首次做法那日,那个村子果然收到了来路不明的物资。
百姓以为是真神降世,纷纷吹捧起这些鄙僧来,鄙僧做法的消息不胫而走,穿到了西澜王耳朵里。
据说这些鄙僧信仰的是萨旦教,西澜王邀请鄙僧进殿做法,并称他们为萨旦祭师。
萨旦祭师是第一批将萨旦教从湿箥国引入西澜地区的人群。
他们凭借西澜王的恩宠,教派逐渐扩大,萨旦祭师分派而治,一个萨旦祭师手下有许多黑祭师,这些最早的萨旦祭师,被奴隶们称作鄙僧。
后来西澜王被魏陵州杀了,魏陵州只顾着抢地盘,却忽略了萨旦教的重要性。
因为只有用萨旦教给百姓洗脑,保留奴隶制度,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才能掌控整个西澜。
没错,最初的西澜只是腐败,并不是这般黑暗,自从那些黑祭师把萨旦教带来了以后,才变成这样的,从此混乱了。
虽然如今鄙僧已经被赶走或者杀光,但黑祭师还在,留下了烂摊子,祸害西澜百姓。
云思浅冷漠道:“慕容宗主同我说这些做什么,莫非让我入教?”
慕容天仞:“没错。”
云思浅:“假神祸国殃民,此教邪得很,我不信假神,且与我没有好处,我若信了,与禽兽何异?”
慕容天仞:“信不信不重要,萨旦教无非是个手段,谁也没有强迫你信那些秃驴供奉的神。”
云思浅:“假神背后也有权柄,灵界的事,岂是你一介凡夫俗子能看透的,西澜旧宫底下,白骨累累,我若入教,便是愧对这片土地上死去的同胞。”
见云思浅不松口,慕容天仞也没了耐心,走后给了黑河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鞭打她了。
这段时间,她仿佛身处炼狱,浑浑噩噩,不知如何度过的,也分不清白天黑夜。
直到一日清晨,眼前的弟子摘下花纹面具,露出一张清俊的脸,混沌中,云思浅认出此人正是宣影。
“不想死,就给我吃下去!”
一颗丹药被塞进嘴里,云思浅本能干呕,倏尔唇角疲惫地勾起,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只觉心底一阵恶寒。
没有等到魏陵州来救她,等来了却是背着自己越级办事的宣影,也不知她被捕的消息有没有传到千蛊门,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丢在天仞宗,魏陵州是真的不找啊……
宣影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怎么样,能走吗?”
“放心,死不了。”
“你随我出去,慕容天仞要见你。”
“见我,做什么?”
宣影砍断她身上的锁链,手握皮鞭狠狠抽在地上,嗖嗖的声音巨响。
“啊!!!”
喉咙里发出呻吟,云思浅佯装被抽伤,配合着宣影做戏。
她低头,听到宣影小声说:“他让我带你去沐浴,送到他房里,恐怕凶多吉少。”
“宣影,我身体里有魏陵州下的蛊,阴阳合欢蛊,如果我接触除他以外的男人……”云思浅闭上眼睛,“我真的怕死。”
“阴阳合欢蛊?”
阴阳合欢蛊乃情蛊之王,中蛊者需要对下蛊人绝对忠诚,若身体背叛了主人,与旁人同房,就会蛊毒发作,痛苦不堪。
宣影先是一惊,随即嗤笑,心道:看来早就想卖她了,又怕阿浅被慕容天仞占有,所以用这种卑劣的方式控制她。
“别怕。我会在他的房间埋下暗器,一炷香的时间,就会引爆,我会在门外守着。”
说着,宣影拉过云思浅染满血迹手臂,将袖箭绑在她腕上。
被两个弟子押着,离开了审讯室。深夜寒风刺骨,远方野兽的低嗥声传来。
想到她是蛊王的暗卫,武功高强,哪怕一时半刻,都让人无法松懈。
她手腕的绳索缚得很紧,快把皮肉硬生生勒破,只要牵动一丝,火辣辣的痛。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了这两位弟子。
云思浅一个趔趄,她咬着牙,捂住肚子,给旁边满脸花纹的弟子赔笑脸:“小兄弟,我被关了这些日,身体实在不适,可否容我去方便一下?”
弟子有些犹豫:“你别想耍花招!”
云思浅呕出一口血,气息奄奄,她双手被缚,倒地时手臂抱在身前。
她眸光亮晶晶,很是弱不禁风:“我是慕容宗主从蛊王那里抢来的女人,能跑到哪去,左右是要侍奉宗主的,若这具残躯出了状况,你们担待得起吗?”
这话问的,弟子被堵成哑巴,但总觉得这女人的言行举止有几分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