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她又往最边上的一间找去,里面显然是有人长住的,但是此时里面并没有人,看来那刁奴今夜不在,遂出门坐在石桌前,等着殷四郎出门来。
良久,殷四郎才走出了门,手在虚空中探索了两下,“钟令,你在哪儿?”
“这里,前方没有障碍,过来吧。”
殷四郎小心地走过来,靠近石桌时膝盖磕在石凳上,他闷哼了一声钟令才意识到他撞到了,却没有伸手帮忙,等他坐下了才问:“子书去了何处?”
他像是因为钟令乍然转变的态度而十分疑惑,但没有问出来,依言答道:“应是出门玩耍了。”
钟令轻笑,身子前倾,“你们家是怎么想的,将这么个刁奴安排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了,他每天都给你喝安神汤?”
殷四郎点头,“子书是有些桀骜,但他是太子殿下送给我的人,自我来到宝应寺起,他就陪伴在我身边了。”
“哦?太子送你的人?太子还挺看得起你们家啊。”
“是啊,窦良娣在世时,也时常来看我。”
钟令笑了起来,“那你就没想过他们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殷四郎蹙眉,“你找我,是为了找子书吗?还是为了讥讽我?”
“不,我找你就是找你,找子书只是顺带的,殷郎君,耍我一通很有意思么?”她紧紧注视着他,没等他回答,就毫无征兆地将箭簇朝他扔去。
也不见殷四郎回避,那箭簇刹那间就击中他胸口处。
他还保持着侧头的动静,似是在想钟令的话是什么意思,又像是在听那道风是什么物什引起的,流血都未曾察觉,只是叫痛一声,往地上倒去。
钟令飞身过来捞住了他,“你盲眼是真的?”
殷四郎没有答话,摸着痛处按了按,钟令阻止了他,捡起掉在地上了箭簇,“小伤,我来处理。”
说着就将人打横抱起送进了屋中,将他安置在了垮下来的帐子上,心道幸好自己只是试探。
殷四郎生着气,胡乱地摸着帐子锦衾裹在自己身上,闭上眼睛再不说一句话。
唉,她暗叹一声,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不是装瞎的。
“我……你那小厮,那刁奴行事颇有些大胆,你可知么?”
殷四郎不答,她再度道:“你放心,我只是轻轻刺了刺你,没流什么血,抹上药膏几天就愈合了,对不住了四郎,我以为你也骗了我,才这样对你的。”
说完她就去扒殷四郎的衣裳,殷四郎抓住了襟口不让她扒。
“我就看看,你不要这么戒备。”她无奈道。
殷四郎马上又将身子蜷缩起来,真的戒备起她。
她又叹息起来,重复问道:“你可知子书杀人了吗?”
殷四郎显然极为震撼,终于舍得开口了,“钟大人莫要妄言,子书他……他只是顽劣一些,绝不可能做出如此举动。”
“你要是不信,就等他回来我跟他当面对质好了,你也真是的,这么多年了,他给你下猛药你都察觉不了,这么重的蝉鸣声,你还睡得这么死。”
殷四郎不言,钟令也不再开口,等他放下戒备之后,大致看了看他伤口没有继续流血,也多少放了心。
不知过了多久,院外已传来了动静。
钟令率先听到了说话声。
“别吵醒他,天快亮了,药效也要过了。”
“不必哥哥提醒,我……”
钟令警醒起身的同时,外面的动静也瞬间停了。
子书警觉地喊了一声,“郎君?”
钟令对着殷四郎使眼色,马上又意识到不对,伸腿踢了踢他。
殷四郎回道:“我在,你且进门来。”
钟令趁机过去,在那二人进门的瞬间便出招擒拿,一腿将另一人撂倒,下一刻便与子书打斗起来,果然如她所料,子书身手极佳,与她缠斗几个回合还不曾败下。
“钟大人,你这是何意?”
钟令不言,只是一味打斗。
子书量是不敌,又要出声搅扰,被她踢倒在地,踩住了胸膛。
另一个想要上来解救,却是极弱,她两拳便将人打倒在地。
将两人交叠起来,她俯下身用箭簇抵着上面那人的脸,对子书道:“这是你兄弟?”
子书不肯应答,她当即就要用箭簇在那人脸上画花,他赶紧道:“你放了他。”
一看这人就是他的软肋,她笑了笑,从怀里将手帕扔给他,“你为什么要杀孙渠?”
子书惊诧,接过帕子闻到上面的味道,才作恍然之态,目光却看向屋中,道:“这里不好说话,别让郎君知道。”
他指向门外,“出去,我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