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止一次这么想,可到后来……
白昙心底喟叹,她是真的输了,不论是感情,还是天下。
“白姐姐。”上官秀道,“咱们一起逃吧。从密道离开,我带你回鬼神渊。幽昙花就要开了,等我们回去、正好一起看。”
白昙身体微震,原本沉寂如死灰的心底突然有了丝悸动。
“幽昙花……你……还记得……”白昙的声音微微发颤,眸中泛起一丝湿润的光。
宫殿外隐约传来厮杀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上官秀微微一笑:“白姐姐说过的话,我一直都记得。
我与任明率军攻入皇城,迎面碰上领军出战的云不在。
我咬牙:“好啊,人都说养虎为患,我倒是好,一养养了三只。”
云不在摸鼻子:“公主说什么呢?我是来迎您入宫的啊。”
“听说左辰倾造反的时候,你和云有迟可是左右将军。”
云不在摆手:“现在他又不知去了哪里,人都不在了,我当然就向着公主这边了。”
“你这墙头草。”我口中骂着,心里却一咯噔。
左辰倾没有跟云不在联络,说明他真的不在皇城,那他去了哪里?
“公主的那些机甲真是可怕,我好多将士都被吓尿了裤子,好在我让他们先躲起来,等外面平息后再出来迎接公主。”
我目光审视,不知他究竟是装傻充愣,还是真的要投诚。
“哥!”云有迟率领一队禁卫军从侧面赶来,看到我,眸子一亮,“公主!你终于回来了!”
我皱眉。这是什么话,难不成这俩小子埋伏了军队,在等我入瓮?
“我真的好想你,公主!”云有迟像一只大狗狗,不停想往我身边靠,被任明冷冷用兵刃抵住胸口。
“白昙被困在崇明殿,我的人已经将那里围住,快些赶过去,能在她被流火杀死前见一面。”云不在道。
我思索片刻,暂且接受了云不在的投诚,与他一起前往崇明殿。
崇明殿外,黑烟滚滚。
殿门紧闭,四周横七竖八倒着焦黑的尸体——那是被流火烧死的禁军。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的味道,令人作呕。
云不在抬手示意军队停下,低声道:“公主,里面情况不明,我先进去探路。”
我抬手:“不必。”
我并未将白昙放在心上,或许她对我有些执念,但于我而言,她不过是我的表姐,一个满腹大志,却用错了方法的女人罢了。
我抬手示意任明留在殿外,独自推开了那扇被烈焰熏黑的殿门。
热浪扑面而来,浓烟中,我看到白昙斜倚在殿柱旁,半边衣袖已被烧毁,露出焦黑的皮肤。她抬眸看我,嘴角却勾起一抹讥诮的笑。
"你来了。"她咳嗽着,声音嘶哑,"来看我笑话?"
我缓步走近,靴底碾过焦炭般的木屑:"表姐,你本不必走到这一步。"
"不必?"她突然大笑,牵动伤口又剧烈喘息起来,"我争了一辈子,到头来连你都要可怜我?"
殿内热浪扭曲了空气,我看着她猩红的眼睛,忽然想起儿时她教我射箭的模样。那时的白昙骄傲明艳,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
"我不是来可怜你的。"我从怀中取出锦囊扔给她,"是来送你最后一程。"
锦囊内是一颗毒药,那是我给她最后的体面。
白昙捏着药丸,眸中笑意更甚:“花逍,死前见你一面,是我最后的愿望。只因我要告诉你,我若是你,长乐根本不会亡,百姓不会经历战乱,流离失所。我会做的比你好。”
她没有选择离开,强忍着不去看上官秀失望的眼神,就是为了等花逍,等她来见自己。
“你会怎么做?杀了左辰倾?”
白昙眸中露出冷意:“我会为了天下苍生杀了他,不管有多爱他。”
“你真的以为杀了左辰倾,长乐就不会亡国?”我讥诮道,“即便没有他,还会有另外的人来做这件事。”
如左辰倾所说,长乐腐朽已久,已经从内部溃烂了,若不能剜去腐肉,便只能用新的秩序来打破陈规。
“至于天下苍生……”我淡淡道,“表姐就更加伪善了。这些年名花楼干了多少龌龊勾当你难道不知?多少家庭因为你妻离子散,多少百姓被你们的高利贷逼的走投无路,只能自裁?表姐穿金戴银,坐拥万千美男,享受人间的时候可曾想到过他们?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