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澍最近很滋润。
甚至滋润得有点过头了。
此时的他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主卧的床上,右臂上枕着游时霖,右手则轻抚着游稚的颈后,稍一动念便能触到那枚微凉的腺体。
虽然刚才没能如愿,但能这样抱着老婆和孩子入睡,他已心满意足。
只是,他怎么也睡不着。
太兴奋了,实在是太兴奋了!
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游稚居然主动提出,要每周安排一次约会日!
这一天,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他们可以随意享受情侣间的约会血脉,尝试各种新鲜事物,甚至连孩子都暂时放下,全情投入对彼此的探索。
虽然在最一开始听见游稚说“我想和你谈谈”时,他相当没出息地情绪崩溃了。
但转念一想,惧内是男人的美德。
对老婆患得患失更是男人的必备素养!
比这更丢脸的事他都做过了,真男人就得能屈能伸!
他看着熟睡在自己臂弯里的孩子和爱人,唇角不自觉上扬,怎么也压不下来。
正所谓人一旦现充就容易犯贱,他忍不住想起刚搬进来的那段日子。
没有名分、全情投入、起早贪黑。
对一个高阈腺阳人来说,身体的苦根本算不上什么,最难熬的是朝夕相对却无法越界的隐忍。
自从那年初次互标后,程澍的发情期就变得越来越像超级单体风暴。
在开荤之前,他一直靠安全剂量内的信息素促进缓释剂,安静而孤独地度过两到三天的发情周期。
他的身边的确没有缺少过阴人,也有一些单性人,甚至阳人。
但那些人身上总是有一股臭水沟一样的味道。
哪怕他们已经喷了足够多的定制款香水。
高阈腺阳人这个身份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个孤独终老的诅咒。
而在别人眼里,他却是白日宣淫、夜夜笙歌,枕边人一天一个的浪荡少爷。
他也从来没去辩解过,甚至把那些人机关算尽也要留在自己身边的样子当成一种消遣。
在认识游稚以后,他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肤浅。
第一次互标的那一夜,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个遥远而模糊的美梦。
他几乎记不得一切细节,哪怕在与游稚重逢时,身体的应激反应让他想起了一些碎片,他还是无法拼凑出哪怕一段连贯的记忆。
医生曾经告诉他,当两个高匹配度的高阈腺人初次结合时,因为极其强烈的生理反应,会让身体将所有能量都用在交缠上。
大脑没有足够供能,自然只能任由本能掌控一切。
第二次的体验,才让他更加确信——他们初夜一定也如梦似幻。
虽然那之后发生的事并不如他所愿。
搬来同居前,他度过了最后一个“清白”的发情期,那三天仿佛炼狱一般。
他知道那份合同上将两人的身体接触限定得很明确,他也没有想过要用自己的信息素迫使游稚屈服。
可再怎么克制,也挡不住信息素的侵蚀。
他知道游稚每天都会在洗澡的时候释放掉一些信息素,以延缓发情期的到来。
哪怕抽风机开到最大档,他依旧能捕捉到一两丝、只对他有效的情药。
他就这样一天天摄入那些信息素尾气,再加上对游稚隐忍的爱意,直到蓄满一池热潮。
有好几次,他都差点在游稚面前爆掉。
哪怕服用了足量的抑制剂,家中那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和无处不在的游稚身上的那股味道,都让他几度差点失控。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于是提前服用了超出剂量的药物,安排好一切,只为不让那份兽性毁了他来之不易的亲密关系。
他忍受着万虫噬骨般的疼痛,接回游时霖,一边像往常一样给他做了晚饭,一边急切地联系初见月和酒店。
他甚至都来不及等到初见月,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他知道让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是很失职的,但比起被人责骂,他更怕深陷发情期的自己会伤害到他和游稚的孩子。
更怕自己失态的样子会让游稚感到恶心。
那天晚上,他按照最新的医嘱,服用了大剂量的复合药物。
但这次的发情期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它更迅猛,更疯狂,也更难熬。
为了降下灼热的体温,他洗了不知道第几个冷水澡,却只能压制皮肤表面燃烧般的灼热。
意识在涣散与狂躁中来回切换,他甚至有种还不如死了的想法。
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游稚居然会找过来。
他在浴室洗冷水澡时,好像听见了嘈杂的敲门声。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可就在他准备起身去查看时,那个声音消失了。
果然是幻听吧——他如是想。
接着便又长腿一迈,踩进了淋浴间中。
又过了几分钟,他居然听见了游稚的呼唤。
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失心疯了。
是啊,他怎么可能会来?
他可是最讨厌我了……
然而当另一声无比清晰且无比焦急的“程澍”再次在门外响起时,程澍全身的血液几乎都沸腾了。
哪怕是梦,哪怕是幻觉,哪怕是见鬼……他都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他魂牵梦萦的那个男人。
他猛地推开浴室门,一只手扶住门框,水珠顺着他的指尖一颗颗滴落在地板上。
他缓缓抬起头,眼睛里那抹金色的竖瞳在黑暗中微微泛光,像野兽般带着本能的锐利,却又全无攻击性。
这双眼,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游稚。
在几乎无法被旁人捕捉的瞬息狂喜后,那双金色瞳孔里被写满了慌乱、不知所措,与几近崩溃的惶惧。
他靠着门框站着,整个人就像是一道被烈焰灼烧后的残影,只凭借意志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
“你怎么来了……”
这是他当时唯一想说的话。
他怕自己只要再多看一眼游稚,就会彻底失控。
“你怎么样?”
游稚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快步上前,一手扶住他的肩膀,并继续低声说道:“怎么这么烫……程澍,你感觉怎么样?”
可这种毫不旖旎的触碰都差点让他彻底失控。
他的呼吸宛如滚烫的蒸汽,每一口都灼人肺腑,这是他忍耐的极限了。
他只能死死撑着门,不让游稚再靠近。
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视线的焦点时隐时现,神情时而迷茫,时而恍惚,手臂皮肤也烫得惊人。
他突然意识到,高强度抑制方案的副作用,正在自己身上迅速发作。
他却无法再组织合适的语言,在不伤害游稚的情况下让他离开。
“你到底吃了多少药?”
游稚的声音有些颤抖,语气里既有慌乱,也有自责。
这是他从未从游稚身上得到过的情绪,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而游稚竟然在这时继续加码,说了句“我不走……我可以帮你。”
这句话让他瞬间想起第二夜之后的那个早上。
就在他满心欢喜,以为两人的关系终于再进一步的时候,游稚只冷冷地把那一夜的事归档为“互相帮助”。
他失控了。
他的身体仿佛被电击般一震,猛地摇头,随后嘶哑地吼出一句:“不要!”
这两个字也像起跑时的信号枪一样,让他一股脑把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他清楚地记得他后来说的每一句话,包括那句“我爱你,游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