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日回来都过了三更,谢娘翌日果然醒不来,还是叫莹儿叫醒的。谢娘迷迷糊糊间用手撑着起身,却像是碰到了内伤之处,疼的倒抽冷气,许久才缓过来,莹儿帮着谢娘面前洗漱,这才看到院子里站在阿简,似乎等了许久。阿简笑着拿过一个大箱子:“师父让我送来,曹大姑娘你就好好休养吧!”莹儿打开箱子,里面是两个竹篾子编的物什,倒像是竹子做的甲胄。阿简又喊莹儿:“帮忙搭把手!”
阿简和莹儿先缠好谢娘昨日伤到的手腕和手肘,套上竹篾编的物什,再拿麻绳固定好,这样就不必担心谢娘会碰到骨裂的地方。谢娘挤出一丝笑意:“替我多谢陆先生,这东西该不会是陆先生昨夜未眠编出来的?”“出不多吧,”阿简笑道:“宫中能受这样伤的大多是干粗活的内侍和婆子,没有你的尺寸,不得现编?”“替我多谢陆先生,”谢娘垂下眼眸,她这一莽撞竟连累陆怀青熬夜,倒确实是……阿简又凑近些,笑问:“昨天你提到什么刘将军?到底怎么回事?”“邸报出来时你不就知道了?”谢娘收敛起笑容,倒让阿简有些不满:“曹大姑娘守规矩,倒枉费小人告诉你那么多消息!”莹儿也有些不高兴:“姑娘不说定有不能说的理由,你什么态度?”谢娘见势不妙,赶紧拉住莹儿,压低声音:“总之,那黄德和有可能是临阵脱逃,你绝不许乱传,否则自己跟皇城司交待!”阿简赶紧点点头:“知道知道,还有吗?”“你这到处打听消息,迟早惹出祸事!”莹儿拉走谢娘,嗔怪道:“姑娘,你别理他!”谢娘的思绪也跑远了,她本想着四五月就将舆图完工,然后去试试制作□□,如今这么一耽搁,又不知何时才能做完了……
当日早朝,吕夷简忽然称病,晏殊微微眯眼,心中大抵也猜到一点;今上面色淡然,似乎不大在意吕夷简的缺席;富弼、欧阳修对视一眼,似乎在琢磨什么。散朝之后,富弼、欧阳修二人果然凑了过来。欧阳修率先开口:“晏公,吕家与许多事怕是脱不了关系!”晏殊停下脚步,目光严厉几分:“那你想怎样?弹劾吕夷简?”“若吕家出事,吕夷简至少也是治家不严,更何况……”富弼还未说完,便被晏殊打断:“那么是要翻出景祐党争之事来标榜你们自己的清高?”
“修绝无此意,可是,当初难道不是吕夷简霸道,任人唯亲?上梁不正下梁歪,正因为有吕夷简做的好榜样,吕家才会有人做出这等事来。”欧阳修说的慷慨激昂,晏殊目光却是冷的。晏殊又问:“吕夷简之势源于废郭后,立中宫,若要提及景祐党争,是打算将曹府也牵连上?”富弼拱手,忙道,“中宫这些年稳重持正,并无过差,永叔当无此意。”“你们当无此意,但提出此事,旁人便会以为你们有此意!”晏殊冷冷说完,便不再回头。富欧二人又说几句,也只好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