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厄尼·麦克米兰已经拨开围观的人群走上前，此时正吃惊地用手指着塞尔温的袍子：除了那枚象征纯血统身份的盾形徽章，塞尔温的袍子上还别着一枚银色胸针似的东西——形状很像一条蛇缠绕在一根骷髅头做的魔杖上。

这个标志几乎将在场所有人肺里多余的空气挤压殆尽。它带来的震慑效果甚至超过塞尔温不惜搬出他的食死徒父亲并且拿别人至亲的性命相要挟。

“我的梅林！”令人讨厌的得意神情重新回到了塞尔温的脸上，他用大拇指戳了戳胸脯，极度傲慢地说，“看清楚了，麦克米兰！这代表‘新一代调查行动组’——全部由来自斯莱特林的纯血巫师组成，今早刚刚成立。”

安东尼·戈德斯坦既厌恶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新一代’调查行动组？！”

“我亲爱的戈德斯坦——亏你也是个级长！这意味着，我们被赋予了一些新权力——唉，是某些臭鱼烂虾做梦也想不到的。啊，”塞尔温又夸张地叹了口气，用拳头捶了捶脑袋，“我差点忘了！我要扣格兰芬多二十分，因为班克罗夫特侮辱高贵的调查行动组成员！”

那些胸前别着骷髅头魔杖和蛇的标志的斯莱特林学生——一共十来个，都拍着胸脯笑了起来。这些人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似的：一模一样的动作，一模一样的语气，就连显摆的笑容几乎都是从一个模子里锻造出来的。

库厄斯·塞尔温会意地朝这群呆笑的傀儡娃娃挤挤眼睛，兴奋地得意忘形。

“这意味着，我们不仅可以‘像教师那样扣分’，而且还能‘在宵禁之后到走廊里巡逻、抓违纪的毛孩子’……怎么样？是不是酷毙了？斯莱特林的所有级长都不再受普通级长身份的约束了——所以我们跟你们不一样。以后都给我老实点！”

“说得好！说得好！”

格雷厄姆·普里查德傻乎乎地带头鼓起掌来。新一代调查行动组的成员们也抚掌称是。其他学院的同学瞪眼看着他们，有的一脸不屑，有的战战兢兢。

“看你还敢不敢出言不逊！”说着，塞尔温又朝加斯特斯的方向啐了一口，“下次我不但要扣光格兰芬多的分数，还要把你送给阿米库斯·卡罗教授——”

加斯特斯又要发作，却被一个刚挤过来的人拦住了，后者那清亮、有力的声音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你的胆子是阿米库斯·卡罗做的吗，塞尔温？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本人远比他的血统和姓氏重要，否则巫师界早晚会像烂心的苹果一样腐化殆尽！”

待库厄斯·塞尔温看清来人之后，他哈哈大笑地逼了过来。可惜他比来人矮了整整一头，雄赳赳的气势顿时消减大半。

“你只是个纯血叛徒、丑陋的败类，纳威·隆巴顿！可惜天下没有治蠢病的药，不然连你这种哑炮大笨蛋也可以在高贵的行列中充数了——”

“啪啪”！

一把魔扇突然在紧缩的空气中编织成形，左一下，右一下，拍在塞尔温那张萝卜脸上，把他拍得一个趔趄，险些再次倒进克拉图斯·博伊尔的怀里。

格拉狄斯和艾尔芙伊德已经并肩站在纳威身边，手里高举着魔杖，正对塞尔温等人站定。

不知是羞愧还是被打的，塞尔温的两侧脸颊漫上几撇飞红。但他就算被打烂了脸，嘴皮子也不会烂。

“好啊，老猫不在家，老鼠都出洞了！”塞尔温捂着脸怒气冲冲地逼近格拉狄斯，“你以为自己顶着一个臭烘烘的麻瓜头衔就了不起了，舒伦博格？！格兰芬多真是臭鱼烂虾扎堆的地方——蠢人多得像宰杀不尽的畜生！有朝一日，我父亲会统统送你们见梅林——”

突然，一个黑色人影——速度快得像一只脱离掌控的游走球——从围观的学生背后呼啸而至。同学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塞尔温就被撞倒在地，脑袋“砰”地一声磕在了石板地面上。这还没完，“游走球”又捏住了塞尔温的脖子，狠狠地把他的脑袋一下接一下地往地面上撞，瘆人的“砰砰”声不绝于耳。

“住手！埃里克！”

纳威和加斯特斯赶忙上前拉架，厄尼·麦克米兰和安东尼·戈德斯坦也冲上来使劲扳着埃里克·加德纳的手。

尽管大多数斯莱特林学生都在饶有兴致地观战，但是格雷戈里·高尔和克拉图斯·博伊尔这两个大块头双双跳出了圈子赶来解围。他们胡乱地拉扯着塞尔温的两只脚——力气大得像要扯断他的腿，而后者正不停地干呕，面色红中带紫。最后，塞尔温终于在拉人双方的共同努力下拼了小命地从埃里克的手里挣脱出来。

“别！他不值得你这么做——”

“不——放开我！我要杀了他——听见没有！我说——”埃里克·加德纳发了疯似的大喊，四下挥舞的拳头打在纳威和厄尼身上，“你们——给我——放——手！”

“钻心剜——”

库厄斯·塞尔温刚扭曲着脸举起魔杖，就听“砰”地一声——他应声消失在一团青色的烟雾中。

待烟雾散尽，塞尔温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他不知出了什么毛病：整个人好像变成了一个萝卜型的拨浪鼓——脸盘变得板板正正，两耳被拉得老长，耳垂犹如圆滚滚的橡胶弹丸。

一些低年级学生瞧见他这副模样时乐不可支，几名拉文克劳学生甚至开心地擂起了桌子——不用说，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卢娜·洛夫古德经常跟大家科普的“飞艇李”。德拉科·马尔福见状只是轻笑两声；文森特·克拉布直接瘫在了餐桌上，笑得直不起腰来。

库厄斯·塞尔温摸到自己的新造型后只知道污言秽语地开始咒骂，可是他刚发出一个音，脑袋就不受控制地摆个不停，耳垂凶狠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边打边发出响亮的“吧嗒”声。无奈之下，他只得闭了嘴，伸手揪住一撮头发勉强稳住自己。

埃里克·加德纳仍然在努力挣脱赶来拉架的几名同学，一股脑地要往塞尔温身上扑。

“你父亲是个肮脏的杀人犯！塞尔温——奥瑞加·塞尔温就是个肮脏的杀人犯！——放开！我说——放开我——！”

蓦地，一阵风平地而起——大得像要掀翻天花板，将此时挤作一团埃里克、纳威、加斯特斯、厄尼和安东尼吹散开来并抛到几米远之外，附近的人也被咒语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格拉狄斯和艾尔芙伊德及时挥了挥魔杖，使纳威他们在着地时平稳得就像在光滑的冰面上滑行一样。

围观的人群迅速散开。几名低年级学生见状不妙，转身便跑。库厄斯·塞尔温仍然牢牢地抓着他那怪模怪样的“萝卜头”，尽管一脸狼狈，却在不出声地狞笑着。

刚刚出现在礼堂里的埃瑞达努斯·威尔克斯正敏锐地打量着摔成一团的几个人，目光在纳威的身上停留了很长时间。

“你们又在做什么，聚众打架？”

没有人回答。

威尔克斯颇为冷淡地扫了眼库厄斯·塞尔温——后者刚咧开嘴巴，脑袋又疯狂地摆动起来，耳垂开始击打脸颊。

全场一片肃静。

“谁干的？”威尔克斯的声音冷得像九尺寒冰。

格拉狄斯眉不皱、眼不眨地直视着威尔克斯——不等塞尔温把手从“萝卜头”上拿开，她便从容地上前一步。

“是我。塞尔温嘴巴子不干净，我就尅了他——”

“住口。”威尔克斯厉声打断了她，眼中迸出的寒光仿佛深藏的匕首显露锋芒。

“格兰芬多扣五十分，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各扣二十分。你们几位——”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包括埃里克在内的五个人——再到格拉狄斯，“再加一周禁闭。”

最后，他沉声对“萝卜拨浪鼓”说：“塞尔温先生，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