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林御看了一眼裴矜,“裴上将不是把车送回来了。”
确实,裴矜过来就是给他送车的,“那我们……”
迟岫白的话还没说完,手上的通讯器就响了起来,“稍等一下。”
迟岫白低头点开通讯器,没看到林御和裴矜之间的异常。
“师母?”
“岫白……你快来……”
师母泣不成声的话让他心里一顿,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师……”
“快来…”
迟岫白手里握着的牵引绳脱了手。
“迟老师?”
迟岫白有些慌,抓着裴矜要钥匙,“快去医院…快去医院!”
他没见过迟岫白这么慌张的样子,再加上方才师母的那些话,裴矜也大致能猜到是什么事了。
“迟老师,你先别急,我带你去医院,你先上车。”裴矜把小今的牵引绳给林御,说了句麻烦了,转身就跟迟岫白一块上了车。
或许裴矜在其他事情上有些幼稚,但在大事上他还是能分得清孰轻孰重的,他这么多年在外征战,那些功绩和伤痕都是他成长的标志。
迟岫白坐在副驾上,手指不安的绞在一起,指甲无意识的掐上手指,留下一个个泛着血痕的印记。
他微凉的手陡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手掌里,“别急,马上就到了。”
迟岫白点点头,看向窗外,但又怎么可能真的不急,秦教授可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了,那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到了医院,迟岫白下了车直接往医院跑,裴矜停好车才追上他,迟岫白的状态他也很不放心。
他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迟岫白进了病房。
纵使迟岫白再做好心理准备,但到了病房里,看着床上那个瘦弱的人,心脏被绞的很痛,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之前觉得刺耳的仪器滴答声,现在却觉得病房里安静得可怕。
迟岫白缓缓走近,他第一次觉得病房里的白那么刺眼,越靠近迟岫白的心就越揪的疼,等他真的看到病床上的人,静静的躺在那里,跟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秦教授一点都不一样。
现在病床上的这个人瘦弱,沾满了病气,还……没了温度和呼吸。
外面好像又来了其他人,他听到了好多急匆匆的脚步声,杂乱、慌张,在安静的病房里听的那么清楚。
迟岫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病房,他站在病房外,外面的阳光有些亮,其实今天是挺好的一天。
病房里传来嘈杂的声音,各种都有,有哭泣,有安慰,还有叹息。
迟岫白不知道自己在病房里的时候哭没哭,他想应该是没有的,毕竟父亲去世的时候他也没哭。
病房里的人络绎不绝,他站在病房门口,盯着窗外早已落干净叶子的树,光秃秃的立在外面。
“迟老师……”
迟岫白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小晓和许右两个人红着眼眶从病房里出来。
秦教授的事情来了好多人,军部的,科研所的,甚至连政界也来了不少人,来来往往的一直持续到晚上,最后只剩下了比较亲近的一些人。
师母在休息室里一直哭,一天下来,她的眼泪几乎没停过,现在眼睛肿得厉害,裴矜拿来了冰袋给师母敷一下。
秦教授的突然离开谁都没想到,外面的天上挂着许多星星,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
但极好的天气却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事情。
或许应该下一场雨吧。迟岫白坐在窗边,房间里说什么他都没有听。
“嗒!”
一杯水放在迟岫白面前,“迟老师,喝点水吧。”
杯子里的水温热,迟岫白拿在手里,这才暖过来冰凉的指尖。
“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迟岫白摇了摇头,他现在一点饿的感觉都没有了。
裴矜坐在迟岫白面前,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他知道秦教授对迟岫白的重要性,也知道这件事对迟岫白的打击,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看着迟岫白和师母不要出事。
秦教授去世的消息在星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铺天盖地的悼念帖将前段时间关于裴矜的各种帖子都压了下去。
这几天他们一直在帮师母弄追悼会的事,入目的黑色和病房里的白一样刺眼。
迟岫白跟师母站在一旁谢客,追悼会来了好多人,陛下也派人送了慰问,迟岫白搀着师母的胳膊,怕她摔倒,黑色的衣服,胸前别着白色的菊花。
“茕州走了,你要好好的,他才能放心。”齐上将和裴矜一块来的。
师母只是点头,手里的丝帕湿了一块又一块。
迟岫白的状态也不好,这几天没吃没睡,本就惨白的唇色现在看起来更严重了,似乎没了生气一般。
“迟老师,你要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