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松阳在银时的背上喃喃道，“银时，把小瑜叫过来，我们商量下战术吧。”

此时，吉田瑜正在不远处帮忙收割着追捕他们的天道众残党，也许是刚刚逃出去的那名教众联系了支援，敌人越来越多，攻击也愈发集中。即便银时和瑜二人合力，但带着一个小孩，面对着一群又一群拥有不死之血的教众，终究有些吃力。

“战术？”银时一边抵挡住了对面的攻击，一边实在忍不住回头瞅了瞅松阳，“听到你说这种话，真是让我陌生。”毕竟虚的实力曾经强大到无人匹敌，几乎是以一力降十会，根本不需要所谓的“战术”，有的只是用强大的武力席卷一切，顺便达成目的。

“我可不想让你们死在这里，”松阳看起来相当冷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来这里根本没有通知其他人，也就是说，你们根本没有后援！”

银时沉默了，松阳说的是实话，他和小瑜这种做法，在战场上是大忌，而此时也将他们拖入了绝境，如果没有这具以小孩体型出现的“虚”，他们大可像往常一样，分头离开。但这次敌人的目标过于明确，甚至他们体内尚存的不死之血都与松阳隐隐呼应，想要用伪装手段分头跑路已是不太可能，还不如两人一起合作，严防死守这向松阳抓来的天道大手。

无需银时提示，吉田瑜远远瞅见银时的洞爷湖走势变得缓慢，就猜到了什么，几个起跳，她除去眼前的对手，移动到了银时二人身边，“怎么了，有什么想法？”

银时叹了口气，不知为什么，这几天让他操心的事实在太多，而且他已经隐隐猜到了松阳想说什么，这个情况下，只有一种办法。

“小瑜，和你商量下战术……”

一时不留神，被忽略的教众趁着间隙冲了过来，打算直接抢过银时背上的小孩。此时一只手已经抵达银时的肩带，却被瑜反射性地一刀砍了下去。而银时习以为常地甩掉了那只断手，提溜了下松阳，反手一刀结果了这位倒霉蛋。

他们不约而同地扫视了一眼前方，是悬崖，陌生而又熟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瑜看向悬崖，都说人的生命中有几段注定的坎坷，而这一特定地点却横贯他们整个人生，“无非就是把你交出去，然后我和银时跑路？”

追兵已至，瑜甚至隐约看见后排的敌兵抛出了网，准备在他们跳崖时一网打尽。连他们的绝路上都被设置了陷阱，这些天道众的残党，对他们还真是了解。

“我和银时都知道，他们绝对不会把你怎么样，甚至还会恭恭敬敬请求你吸收中枢站里的阿尔塔纳，化身为那位更为强大的虚。”但是，你是我们的老师，你甚至于我们亦父亦友，千百年所受的苦楚，不断被利用的事实都是他们曾伤害你所留下的证据。

要让我们再一次把你送入地狱？我们绝不甘愿！

“老师啊，”银时突然出声，而松阳瞳孔微微放大，似乎没能料到这个称呼，“别惊讶，小瑜支走我的那一刻，我就什么都猜出来了。”

“我知道您想保护我们，可是，我也知道您不想再一次接近那个地方了。想让自己消失，从此离开这群弟子们纠缠不休的记忆？没门！您教出来的可是一群猛兽，面对着势在必得的猎物，我们可是死也不会放手。”

吉田瑜与银时已经冲至悬崖边缘，两人面对着面，眼神交错间已经明了一切，后方天道众的大网已经扑了过来，紧追着银时而去。

银时用空着的左手解开了肩带，小小松阳直接被扔给了瑜，随即，他迎着网冲了上去，如被绊住却不失狠劲的夜叉一般，以网为衣，刀光席卷了这群刚追上的教众。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吉田瑜已经抄起小松阳扔上了自己的背，一回生二回熟，她头也不回地冲下了悬崖，身后的刀光剑影丝毫没有影响她的脚步。看见目标转移了位置甚至快要逃离视线，教众们有些急了眼，通讯器里下达了冷冰冰的指令：“算了，带回来就行，死活不论，只要有了那具身体，虚早晚都得回来。”带有利刃的禅杖伴随着指令掷了下去，数十根以重力为引，追着吉田瑜的后心而去。松阳正准备松开肩带，以一己之力抗住这轮攻击，瑜却按住了他，将手上的刀刃深深地插进峭壁，踩着一块摇摇欲坠的石头，往侧边跳了过去，刀刃切割石块爆出了点点火星，四处飞溅，松阳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再睁开，他俩已经挪到了峭壁的侧边。

上方的刀剑相击之声昭示着银时仍被纠缠在苦斗之中，“这样不行，”瑜沉声道，“银时扛不住的。”正当吉田瑜琢磨着小孩扔进水里会不会导致感冒种种事宜之时，在他们上方，突然传来了轰鸣声。

以为是天道众增援的瑜心中一紧，连这种兵力都布置好了，难道今日——当真要重蹈覆辙？

一艘飞船和几艘护卫舰缓缓出现在了上空，引擎发出的阵阵轰鸣纠缠着吉田瑜的心绪，上下夹击的危险拉紧了脑中的弦，她已经开始估量着从这个位置跳海，浩大的冲击力会不会让自己尸骨无存——松阳倒是没问题，这里离龙脉近，摔碎了也能凑起来（松阳：6），就是需要时间。

但这真的到了绝境了吗？

有着海风吹着帆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