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胧的生命值所剩无几而自己不得不为其供血,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能救一个是一个的心情。
屋内很昏暗,银时想要把灯打开,可按了几遍开关都没能达成目的,大概这屋子的电路早就因袭击而损坏了吧。
最后,屋子里唯一的光源便只剩瑜手上捧着那个小小的玻璃瓶。
银时瞟了一眼玻璃瓶里微弱的荧光:“银桑对于你把自己改造成虚的血脉子孙第n号这件事不想多说什么。”
因为无可挽回,而银时知道那是瑜的决心。
他血红的眸子在微弱的光照下更加鲜艳:“结野晴明只同我透露了他所经历的一切,所以我并不了解这几天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银时并未见过奄奄一息的胧,只是从晴明那里了解;也更未亲眼看到玛里奥化为荧光的全过程,只是从高杉的通讯里察觉。
直到他看见从远处游荡而来的吉田瑜,他才恍惚想起了第一次处决叛徒后沉默着的及时雨。
人经常会察觉到熟悉的人身上那种——彻头彻尾的改变。
更何况,是他最初的同伴。
“我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就一定要救那位奈落三羽之一?”
他们在松阳老师的教导下长大,无论是救一人或是救一城,所做出的决定在大方向上都差不多。
但从晴明只言片语的描述中,银时发觉胧并不是一个求生意志强烈的人。
不管是他还是假发,甚至是高杉,面对这样一个人,恐怕都不会拼了命去救他。
胧这一生太过坎坷,也许死亡和安宁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至于胧最后答应接受瑜和晴明的帮助,银时觉得这恐怕是大师兄最后心软了,无法拒绝。
所以,吉田瑜为何一定要将胧的生命强留人间?
银时有预感,如果弄清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才能看清如今及时雨漠然的神情下,掩藏住了怎样的自我。
“为什么要救……胧?”瑜愣住,这个问题,她倒是从未想过。
也许是她总觉得,胧一生都在黑暗中为松阳耕耘出一片自由天地,在一切结束后,也该去见见这广阔天地万千自由生灵。
这是她的愿望吗?
不对,及时雨从不是一个心软的人。
在她更深层次的回忆中,松阳看着天空的飞鸟,轻轻说道:“我希望你们都能成为,自己的武士,不被任何人束缚,更不必效仿我……”
“——那时,就可以成为真正自由而强大的武士了。”
那时松阳对所有弟子的期盼,而村塾中的大多数人,都已经在九尺之下,化为尘埃。
只有他们六人,尚且留存在世间。
“是因为,这是老师的愿望吧。”吉田瑜最后回答道,“不管是我们,还是胧,老师都不愿意让我们在追寻他的路上力竭而死,不是吗?”
银时听了她的回答后,沉默了许久,直到瑜忍不住打算说点什么打破这片尴尬的气氛时,银时才叹了口气:“是吗,看来你我,终究还是背负下了老师的愿望啊。”
这一刻,银时终于看清了及时雨,原来小瑜与他在本质上毫无差别,始终是那个对老师许下了承诺的小小武士。
……
“你身上的不死之血……”
“不用担心,”瑜露出自信的笑容,“不瞒你说,银时,我现在感觉特别好,怀揣着从未有过的自信!感觉我能打100个!”
“你还真把自己当超级赛亚人了啊喂!”
银时一阵无语,这才终于想起自己的事:“对了小瑜,我之后要去办点事,神乐听说也要去宇宙找找恢复定春的方法,至于新八他们……就托付给你了。”
吉田瑜露出死鱼眼:“你是要去收集七个龙珠吗?为什么出一趟门还要托孤啊!”
唯一的万事屋留守者新八表示很淦。
“所以,你要去干什么?”
“呃……”银时一时语塞。
吉田瑜沉痛地说:“好啊银时,我把你当兄弟,掏心窝子的话都给你说了,你现在干些不可描述之事也要瞒着你最好的兄弟吗!”
“你什么时候成我最好的……算了算了,”银时挠挠头,“我从黄龙巫女那里听说,阿尔塔纳自我意识的产生是一个无限循环的过程,也就是说,即使虚毁灭了自身,回归了龙脉,他仍然会重生,至于具体的过程……巫女们也不知道。”
“所以你打算去各个龙脉寻找?”
“嗯,黄龙巫女们给了我各地龙脉口的地图。”
吉田瑜思考了一下:“你不会打算直接去吧?音信全无的那种?”
银时沉默了一下,想来是默认了她这种说法。
“眼镜架会哭泣的哟,真的会哭的哟!”瑜沉痛地谴责这位跑路的万事屋老板扔下员工的无耻行为。
吉田瑜再次思考了一下:“不行,你这种行为实在太无耻了,这不就是抢跑吗!”
她指指点点:“我也要去!”
银时按住额头:“那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瑜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把地图分一半给我,你查你那一半的龙脉,我查这一半的。”
银时:“……”
可恶,总感觉像被抢走了什么似的!
最后,银时将得到了一半地图心满意足的小瑜送到了门口。
他看着心情明显变好很多的吉田瑜叹了口气:“我说啊,巫女的话只能参考,也许阿尔塔纳再次诞生出人格会是很多年之后了……”
“不管怎样,有希望就好,”瑜看向他,“希望实在是当下的我们手中,最好的东西了。”
而追寻着希望,又是最幸运的事情。
就像他们从未后悔过攘夷,因为寻找到老师的希望就是茫茫困境中那唯一的一束光芒。
而如今,更是如此。
吉田瑜冲银时挥了挥手,她将那个玻璃瓶背在身后,和刀一起,晃荡着踏上了前路。
银之魂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