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瑜嘟囔着,“哪有人做事能够随心所欲啊。”
平贺源外笑了笑:“也有这样的情况,比如,在家人面前,任何人都不能随心所欲,因为他们的关心,也是一道温柔的限制。”
家人二字几乎将吉田瑜定在原地,曾经洞门的容颜、松阳的刀剑,一帧帧从脑海里掠过,然后暗淡消失,最后只剩下了万事屋那几个魂淡的笑容,以及玛里奥那无时无刻不在的吐槽。
当然,还有吉原的月亮与忍无,血与泪,爱与恨。
有些感情,是无法言说,更无法吐露的。
只是从未以亲情之名衡量,让她竟感受到一种由陌生带来的战栗。
最后她终于憋出一句话:“老头你糊涂了吧,我们的亲人不全都嗝屁了吗?”
平贺源外看了她一眼,仿佛有些怜悯。
她不喜欢这样的眼神,但似乎又无法辩驳。
也许她早就失去了与他人建立更深羁绊的能力。
又或者只是她不想承认。
……
突然,大地狠狠颤抖了一下,源外飞快地拿起仅剩的几个仪器,“噼里啪啦”摁下一大堆按键,然后看着荧幕上的结果,深深吸了一口气。
“地下阿尔塔纳的值已经快到达临界点了。”
“什么?”瑜猛地站起身,“怎么回事?”
源外叹了口气:“这是几秒钟前机器探查到的,我的一部分机器还能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是的,她知道。
这个关头仍然对阿尔塔纳抱有执念的还能有谁,无非就是天道众,或者说得简洁一些,是虚。
银时有危险了,甚至不止银时一人。
“我得走了,老头子,”瑜抽出刀,“你保护好自己。”
“丫头,你也小心点,”源外掏出一小堆装备塞给她,“就算你无法被那个怪物所伤害,也要小心,毕竟谁又能知道那个怪物会不会开发新方法,来对付你这个弱点呢。”
源外抬举她了,她还远远算不上虚的弱点,只是因为洞门的先见之明,在虚面前点满了防御罢了。
……
瑜正往码头赶去,她猜测虚可能会在那里,那里也是天道众无法利用飞船这一类耗电工具之后,唯一可能进入江户的地点。
她发现信女比她来得更快。
信女勉强用刀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上次受的伤还没有好完全,眼下又碰到了这个几乎不可能战胜的人……
“小心!”瑜扑了上去,将本就受了伤的信女推到一边,迎面用刀挡住了虚的攻击。
“哦?”虚挑眉,似乎没想到及时雨会出现在这里。
吉田瑜将信女护在身后,勉强躲过了虚接下来的几抹刀光。
“自黑绳岛一别,还真是好久不见,”虚保持着变幻莫测的笑容,“上次烙阳一战虽然没能让你感受下自己的弱小,但现在……”
“不是也可以么?”
瑜屏住呼吸,看着虚的身体在战斗中仿佛快出了残影,勉强捕捉到最清晰的那一个,刀刃与空气接触的风声又从背后袭来!
她果断一个转身,试图躲过刀刃,将自己的刀刺入那人的要害。
没有刺中,怎么回事?
是残影!瑜心头大骇,只听得信女在旁边急促的提醒:“在上边!”
她后知后觉地想要躲开却已经来不及,虚直接抓住了她的头颅往下狠狠一摁!
瑜咬牙用双手撑住了虚往下的力度,以口叼着刀,试图往虚的手腕上划去——
虚竟然直接撤回了手,没有继续攻势,而是重新用刀开始新一轮的攻击。
“上次我就发现了,”虚淡淡地说,“你的优势,只不过是利用了和我同源的血液罢了,若是……你根本无法伤害到我呢?”
只要他改变战斗方式,就能轻而易举地破局。
而虚有这个实力,只要他认真起来。
她的剑术在虚面前,简直不堪一击。面对着虚几乎笼罩成了一张网的刀光,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而她根本无法突破,除非……
信女喘着气拔出刀,向虚的背后刺了过去。
虚好像背后长了眼睛,又或者是早有预料,收回刀往信女的致命处攻了过去。
来不及了!瑜和信女之间还隔着一个虚,而且就算瑜攻击虚,也杀不了他;而信女,却是必死无疑!
一把洞爷湖从远处带着力度飞了过来,与虚的刀发生了碰撞,这一瞬间的滞涩成功让吉田瑜把刀捅进了虚的身体里,也让信女勉强躲开了这必死的袭击。
“啧。”虚看了一眼远处的战火,似乎有些不耐烦,他轻轻一抖袖子,里面似乎落下来不少东西。
“走!”银时冲到她们面前,一手拎起一个,直接带着她们跳入了水中。
就在下一秒,码头发生了巨大的爆炸,熊熊烈火席卷了整个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