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本想问问晴明这玩意儿是不是太久没用,所以不怎么准确了,但转念想了想,这毕竟还是他们家家传至宝,不能不给他面子。
于是她竭力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仿佛已经从这几个字中得知了什么重大的真相。
晴明则是看着“洞门”两个字,若有所思。
虽然这个答案仍不能确定它代表着什么,但,她更想知道的东西晴明已经为她解答了。
又看了看那一行字迹,吉田瑜诚恳地向结野晴明道了句谢,转身就想离开。
晴明撸了一把自己的小辫子,在她身后突然冒出一句:“如果,我是说如果。”
“嗯?”吉田瑜转身看了看那个突然正经起来的家主。
“如果你受到了来自阴阳世家的威胁,可以来结野家寻求帮助。”
刚窜上来的玛里奥一个趔趄,差点又翻下去,吉田瑜将它拎了起来,扔到自己的肩膀上,淡淡回了晴明一句:“如果是因为这个姓氏,或者其他原因……那么大可不必。”
结野晴明看着那个古怪的女子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她说,没有必要在一个陌生人身上费心思。
喂喂,不要这么决绝地不理别人的好意啊!
吉田瑜健步如飞,一眨眼就走出了结野家的大门。
她哪里还敢接受陌生人的好意,无缘无故的恩惠受多了,潜藏在背后的代价往往是自己所无法背负的命运。
想到这里,她就想起了日轮,想起了吉原,想起了那个她一直逃避、不忍心回头再看一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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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言之,吉田瑜回绝了晴明伸出的橄榄枝,自己已经在结野家叨扰了许久,怎好意思继续蹭着银时的面子请求庇护?
玛里奥就算不说话,她也很清楚,如果不是银时今日的一场大战和助力,自己恐怕根本没有理由让结野家家主答应她的探究。
不管怎么说,她欠了银时一个人情。
离结野家已经有很长一段路了。一路上,玛里奥罕见地沉默,就像一只布偶一样不发一言。
“喂喂,”吉田瑜拽了拽它的尾巴,“不会吧,不会看到了强大的阴阳师就吓成这个地步了吧?”
玛里奥一爪子钩住了她的头发,往下一拽!
“疼疼疼……”
此时正是江户的秋天,一阵风吹过郊区零零散散的树林,发出“沙沙”的树叶碰撞声,吉田瑜裹紧了自己的斗篷,把肩膀上蜷缩着的玛里奥也拢在了斗篷多出的布料里。
“我去!”吉田瑜猛的一抖,然后感受到了后颈上有一股液体正在缓缓流下,“玛里奥!你在老子脖子上小便?!”
“没有!”玛里奥怒吼。
唔,这个量,好像确实不是……
本来一副唯美的意境瞬间被玛里奥的一泡尿所打破,正在暗自神伤的吉田瑜脸整个的黑了。
“都说了不是小便!”玛里奥愤怒至极,一口咬上了她搭在左侧的手上。
“那是什么?”吉田瑜上下左右甩手,玛里奥才勉强松开口。
总不能说自己流泪了吧,太丢脸了……玛里奥沉默了一下:“唔……估计是口水吧。”
……
吉田瑜面目表情,直接抓住玛里奥的尾巴,冲着结野家的方向甩了出去,然后吹着小曲,飞一般地溜了。
玛里奥艰难地爬起身,心头那种相逢的感动逐渐化为了难言的悲怆。
它忍不住向仰天大喊:洞门,把那个温柔阳光的夜还给我啊啊啊!
洞门消散的那一天,特意召出了它。
听到洞门委托它照顾一个小女孩,玛里奥当时差点转身就走,但是洞门拉住了它——的尾巴,冲着它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玛里奥君,这是我为休息了几百年的你,准备的一份惊喜。”
惊喜?自从夜过世,洞门消散,它连自己真正想要的惊喜都无从得知。
直到时隔多年后,玛里奥才发觉,自己的反射弧竟足足有将近二十年之长。
一边从窗口偷窥着书上的血字,一边疑惑地瞧了又瞧吉田瑜的面容。
尽管冷得像一块的石头,但五官的排列却渐渐地和最初的那个人,重合了。
这不是惊喜,是惊吓,玛里奥在心中冲着洞门吐了几百口唾沫。
作为式神它清楚的知道,吉田瑜并非夜的转世,否则书上浮现的应当是“吉田瑜”这个名字。而现在出现的是“洞门夜”,只能说明,存在于吉田瑜体内的灵魂,正是夜本人。
虽然它不知道洞门大人用了何种方法,给一个接近于魂飞魄散的家伙重塑肉身,但它明白,无论再怎么努力,洞门也已经做到了极限。
除了……她确实不会养小孩之外。
到底是怎样的教育方式,才让一个清白的灵魂污染成了这般程度?玛里奥留下了感伤的泪水。
然后毫不意外地被吉田瑜扔出了斗篷外。
吉田瑜快速走了一段路,回头看看,玛里奥竟然还没跟上来,叹了口气,认命地回头去寻找。
就在她转弯的瞬间,一个棕黄色头发的少年匆匆跑了过去,与她擦肩而过,瑜随便瞟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