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村塾的门很快就打开了,鱼贯而入的几个学生大多都是周围乡镇的贫苦孩童,吉田瑜托着手肘,坂田银时抱着刀,从课堂的另一边遥遥远望。“等一下!”吉田瑜一惊,她拽住一个学生的袖子,“你交学费了么?”
那名学生的表情似乎比她还要震惊,“不是写了不学费的么?我都已经把准备好的一点钱提前归入了我的小金库里了!”
瑜急急忙忙跑到了院子的大门口,那块刻着“松下村塾”的牌子下方,不知何时刻下了一行小字:本私塾免费招收学生。
我说怎么学生比我预计的还要多啊?!吉田瑜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说,她昨天跑的那几趟广告,都白费了吗?
这下子……生计又成了一个大问题了。
看着兴奋的众人,吉田瑜也发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有仓田大婶家的太郎,有附近点心铺的小孩,不过她想找到一位能自力更生,带她一起奋斗一起飞的好伙伴。
桂小太郎……桂呢?
松阳老师给每个人都分发下了相当朴素的灰绿色课本,银时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翻着课本,松阳的课程,可谓相当普通,仅仅只是基础的知识和家国大事,对这些一向不感兴趣的他坚持了一节课后,终于有点听不进去,在秋日的朝阳下,银时,相当专注地打起了瞌睡。
松阳完美隐藏在刘海下的眼睛略微扫了扫后排的座位,很快发现了银时同学的操作,顿时无语,刚想瞄一下吉田瑜同学平复一下心情,但发现她先前预定的座位早已空空如也。
开学第一天就顺利翘课的瑜正在乡间小路上狂奔,桂答应的事,从来没有食言过,他家里,一定出了什么事。
一路跋涉到桂的门前,吉田瑜很快发现了这里细微的改变,即使没有任何大面貌的改观,但她也不敢断定,为何桂奶奶的咳嗽声消失了。
轻轻推开门,桂正盘膝跪坐在一块破烂的草席上,草席正对面放着一个刚点燃香的旧香炉,一股哀伤的气息,就算没有明说,也从袅袅升起的烟中洋溢出来。
吉田瑜一时间感觉不便上前打扰,然而门已经推开,桂也知道有人进入,只是他始终没有回头。
“我一直知道她会有那么一天,我有心理准备,但是,亲眼见证她的离去,我还是……很心痛。”桂喃喃地说。
看着眼前束着黑色马尾的清秀少年,几日不见连脸色也苍白了几分,瑜的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怜悯,还是同病相怜。
一手搭上桂的肩膀,瑜轻声说,“放心,你还有我这个朋友,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帮助你。”
“谢谢你,三郎。”桂也轻声回应。
随即桂转过了头。
场面一时无比尴尬。
“三郎是谁?”吉田瑜面无表情。
“你不要一副抓到老公外遇的妻子嘴脸好吗?”桂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呵呵,请你回答前先认清楚眼前人好吗。”
刚刚营造出的的那一股悲凉气氛不知为何早已湮灭于无形之中。
“你干嘛不来?我在一群学生中,找了你好久。”吉田瑜并不能断定奶奶过世对桂所造成的影响,但在她眼中,桂不是一个轻易放弃自己志向的人,他对学习的执念有如银时对变强的执念,反正就是死缠烂打,却决不放弃。
“忘记告诉你了,前几天我去了一趟讲武堂,参加了那里的考试,老师准许我以特困生的名义去上课。”桂淡淡地解释。
“我记得那里可是豪门子弟的天下,老师会让你去?”
“当然是因为……”桂掏出一张成绩表,“五项全能,门门满分!就算是只巴结权贵的老师,也会为了成绩着想吧?”
好吧,吉田瑜无话可说,就算松阳再怎么厉害,提供的资源毕竟有限,桂的才能,远远超出一般人,的确不应在乱世中沉沦。
此时,桂小太郎稍微有一点良心发现,先前答应别人的事好像被他抛在脑后了。食言,总归是不好。
“要不,”桂试探性的询问,“讲武堂还有一天才开始正式讲课,我陪你出去找一找便宜的生活必需品?”
“成交。”吉田瑜果断地拽着他出了门。
不得不说,每次桂出门采购的的结果,总是异常的成功,身世低下,孤苦伶仃,真是没有比这更能戳中大妈们的泪点了,在桂的菜篮中,一个萝卜往往会增长出一把蔬菜,甚至是几根玉米,以一换十,只赚不亏。
反观吉田瑜同学,因为长期依靠洞门君的物质支持,在村庄的“惨”度比桂低了不知道多少个百分点,熟人少,朋友就更少了。
瑜和桂直接向米铺走去,连年战争,米价只涨不跌,所以吉田瑜只带了标准的购买白米的1000日元,菜蔬等物,自力更生也比较的便。
在米铺的大叔那里量好米,吉田瑜摸了摸口袋,向桂比了个手势。
桂:“???”
吉田瑜:“我已穷途陌路,君能援否?”
桂:“???”
吉田瑜:“我钱掉了。”
桂一脸见了鬼的神情,在米铺大叔的虎视眈眈下,从怀中掏出1000日元结了账。
吉田瑜无奈的说:“我真的带了钱,只是掉了。”
“你这和没说没有区别,”桂一脸严肃,“也罢,若是这1000日元能弥补因食言而在你心中崩毁的我的形象,我不在意付出这些。”
桂小太郎君的形象刹那间就变得无比光明与高大,发散出的光芒简直让瑜不能直视!
好吧,其实瑜只是有一点小感动,看看,这才是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