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会为自己做决定,太过决绝,仿佛可以自息自生,在旁的人看来或许是这样,只有她自己知道,有些东西从未割舍。她中途几次装成陌生人去看望孩子,孩子乖巧友好,母亲也拽住她的衣袖。
“你想的话,可以留下的。你想的话……”
她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她明明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什么,可在做决定的时候又犹疑了。
“妈,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总归是回不去的。”
“哦哦……”母亲垂着头,没再留她。彼此都了然了对方的意思。
只是,这样微妙的联系没有持续下去。突地,整个蹦碎了,像烟花尖端射出的光之碎片,不那么有形,但隐隐地刺穿了每一个人。
孩子死了。
毫无意义的死亡。
死于一场诅咒仪式。
明明她对自己的孩子像对其他任何孩子一样漠然,偶尔的探视也不过行尸走肉一般,想着要见便见了,不为什么旁的原因,起码她自己不知道。
“红叶大姐……”中也用关切的目光看着她,说话很慢,“嗯……还是在意的吧。”
“唔……果然还是不该跟你们说这些的。”红叶的眼眸闪了闪,神情恢复至往日略带狡黠的样子。
“喂,让我们都能理解你的心情有什么不好,要是想复仇就大大方方地承认呗,真烦你们黑|手|党就喜欢故作神秘。”乱步歪着脑袋一撇嘴。
“诶你!”中也有些气恼,在空中挥了挥拳头吓唬他,被太宰拦下。
“乱步桑,接下来的事按你的想法做吧。”太宰搭着乱步的肩。
乱步扫视了他们一圈,眼中的警觉和漫不经心各占一半,但仍没人能从这双清澈的眼眸里瞧出他的情绪:“杀了岩井官吉郎还不够,他只是个弃子。最初开始诅咒仪式研究黑魔法的人才是我们要找的。”
“他在哪?”中也问。
“已经见过了。”
“哦……果然是那个吗?”太宰喃喃道。
“什么什么啊?你们在说什么?”中也没听明白,有些急躁起来。
“那天你不在。我和乱步桑还有晶子小姐在学校里碰到一个人。”太宰说道。
他还清晰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尽管对方很普通,丢在人群中也没什么特点,只是他空洞的眼眶耷拉着,却不显得疲惫,而是像猎犬一样炯炯有神,警觉而有那么一丝癫狂的意味。他是校门口的保安,不起眼的角色,但却能记住每个学生的名字住址样貌,这点让人匪夷所思。
“大概是只要知道某个人的信息就能发动诅咒吧。”乱步推测。
“然后他们可以以驹形高中的学生的性命为要挟,不让他人干涉他们的仪式?”红叶也明白过来,“估计在他们的仪式中,那位小姐也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飞白的那些人估计不会伤她。”太宰卷了卷袖子。
“嗯,但还是先去找她吧。这事我不敢赌。”乱步脸上是很少见的无助,他轻描淡写地笑了笑,轻轻从后背的方向撞了撞太宰,远处看着就是一只小小的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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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去调查根岛史周也就是现在的保安苇宫大叔的情况,乱步太宰和中也来到了飞白的工厂。和外头的整洁与浓厚的科技感不同,里面的设备多有老化,像是战后一段时间建立的,运作起来的声音吱嘎作响。
类似于两层障眼法,外面连成一片得样子让人无踪可寻,里面层层叠叠的机器坦坦荡荡地显露出来,也没有新奇的地方。
“真是这里吗,乱步先生。”
“再走进去一点就知道了。”
中也莽撞一些,但也更胆大有责任感,走到了最前面,小心翼翼地踩过一根碎裂的杆子就往前一跃,跳到了对面。
对面的金属制成的地面发出钝钝的声响,几只类似于扫地机器人的东西鱼贯而出,闪着亮光,太宰带着乱步也跃过去,风衣微微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