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慧见志顺吃完,推搡他出房间,房间内仅剩许巧星和明远。他们昨日只打了一个狼狈照面,此刻自然是相互一声不吭。
许巧星虽在外显木讷,不善言辞,但她不傻。这段日子强迫自己与旁人打交道,多少学到了几分。
许巧星吃完,把碗筷拿出去洗。她在熄了灶火的后厨中,佳泽拽着绳蕙给旁人展示稀奇物什,他显然心花怒放,瞧见许巧星,眉开眼笑,喊她也过来。
志顺笑道:“佳泽,难得你眼光不错。之前买的东西丑死了。”
“少偏见了,你到一边去。这个我一眼就看中了。”佳泽握着绳,将一块玉佩悬在许巧星眼前。
许巧星没接玉,佳泽更没有让许巧星拿的想法。
她定睛一看,这块玉通体白润细腻,上雕有伸展的树和片片祥云,一旁另起“增祝灵椿”四字。
“确实很好。”她道。
佳泽称心遂意地捧着玉,细细端详了一会儿,才把它收进锦囊,又小心妥善放好。
“这要多少钱?”
佳泽比了一个手势,许巧星没看懂,但是其余人一并露出惊讶的神情:“你别是被人骗了!”
志顺忍不住问:“你这般好东西是哪来的?”
佳泽满面春风:“我四日前在同街的寄附铺里找到的。听掌柜说,这货是新收的,雕工与玉质相当不错。若非卖东西的那人急着出手,他未必能收到。我认识他们家老板,特意给我留了,还额外降了价。”
“你买玉要藏起来作什么?还不戴在身上?”明远开玩笑似的去抢,“你不戴的话,就借我玩两天。我就说你借钱干嘛,原来是去买这个了。”
佳泽忙不迭躲开,挑眉笑骂:“你手上有油污,别碰,碰坏了我可要和你恼了。我娘病初愈,再过十日便是她的生辰,我买来当贺礼的。”
明远闻言,讪讪收回手:“大孝子,你早说嘛。”
佳泽抚平衣袍上的褶皱:“现在说了。借你的钱,我迟一些还你。我这个月的工钱被扣了,眼下可是身无分文。”
“行。反正我不急,吃住全在店里,别的地方花不了多少钱。”明远挠挠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这玉既是旁人当出来的,定是戴过的。若直接拿给你娘,会不会不好?”
佳泽的确忘了这一点,但他此刻已买不到别的称心如意的贺礼,未免急了:“那要怎么办?”
“志慧念过几年书,你问他?”
志慧忽被点到名,有些不自在,停顿了一会儿:“是不能直接拿给你娘,怕冲撞了。你把玉洗干净后,再拿清水泡几个时辰,最好你替你娘戴几日。母子连心,这样倘若有什么会冲撞你娘的,先被你化了。”
佳泽仔细听着,道过谢。
他把玉佩取出来,依志慧所说,去打了一盆水,寻了一无人角落。
他们向佳泽说过一些吉祥话,便出去干活了。
佳泽每跑一趟厨房,就去角落看玉,脸上流露出安心满足的神情。晚上一下班,他一溜烟没影了。
老板让许巧星包一些没吃完的糕点回去,说请她再留三日。
许巧星回旅店,分了部分给掌柜姑娘,她名叫妙意。因是同龄人,她们一来二去,熟悉不少。
她与妙意聊过几句后,回了二楼房间。
“人不在山里了?”许巧星听见了意料之外的消息,“那两个失踪的考生为什么不在山里了?他们是……已经……”
“不清楚。今天下山时说的,不用再去了。光搜山都已经两天,他们失踪了这么久,不知生死。就算还活着,不谈旁的,人再饿下去的话,肯定会出事。”司机皱眉,“应该是有线索了。我猜,可能是已经找到了尸体,但没公布。”
许巧星叹了一口气。
郝乐宁对司机道:“那你又要去找其他工作了。”
“对,回来时我去衙门看了一下,找到了一份店铺卸货的工作。”
“你要去搬货?要不明天再去找过别的?”许巧星不免得担忧。司机长相偏老,一个中年人,搬重物的活,不是说干就能干的,贸然之下极可能闪伤骨头。
司机漫不经心地摆手:“不用了,先做完这两天,再去看看别的。我领都领了,不好不去。我在开公交车之前,又不是没干过这类苦力活。话说,你是不是忙完明天后,也要去找新工作了?到时候帮我选一下合适的。”
“我暂时不用去。这段时间店里忙,老板要我多留几天。”
“行吧,我自己忙完去看。”
陈哥登时插话:“我下午没什么事,可以去。”
“那麻烦你去,多谢。”司机又看向郝乐宁,“你今天查资料怎么样了?”
“我看见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传说,关于神明的。或许只是一个故事,我不知道它有几分可信,你们暂且听一听。”郝乐宁娓娓道来,“开篇道,万民皆是神的子民,体内与神流淌着一样的血脉。接着是介绍了一些神的丰功伟绩,类似于盘古开天辟地这种神迹。”
司机疑惑:“这样的传说很普通吧。有什么值得你挑出来说的吗?”
“光看前面,确实很寻常。神是世界之母,生命之源。她于混沌中创造了土地,带来神花仙草、飞禽走兽。且神的化身降临世间,便是第一代的王,也就是‘受命于天’的意思。”郝乐宁继续道,“不能忤逆神意,不然有灭顶之祸降临于身。这便是触犯了法律。”
“我们之前不知道出海这一行为是被禁止的,也搞不清为什么。我分析了一下,出海可能代表离开神,回归混沌,这是一种对神的不尊敬。”
许巧星了悟。纵使白沙镇邻海,当地居民从来不会出海捕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