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温说,艾丽莎的眼睛就像是春天的安丽卡河一样美,波光粼粼,充满生机。
艾丽莎不置可否。
在梦中艾丽莎拥有了自己的卫队,她在梦中看到卫队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累成桥梁让她踏过那条安丽卡河,这正是她发出梦呓的原因。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一无所有,那一袋因为小贼怕背上人命债而在逃跑前砸到莉蜜身上的银币已经全部被眼前这个男人拿到手。艾丽莎想骂莉蜜蠢,可想到自己居然在距离医馆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受伤,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嘲笑命运对自己的无情。
神好像特别喜欢看到她一次次变得一无所有却又不让她彻底死掉。
要告诉这个男人她来自未来吗?这样会让喋喋不休说着自己家族过往荣光的他闭嘴吗?以此为由要求对方陪自己舍命一搏,关了医馆北上去找未来的二十一号避难所负总责卡莉娅吗?
艾丽莎冷眼看着这个从头至尾没有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了一种什么都不想做的疲倦。
花茶也不想喝,回答也不想说。
“啊,路温先生,既然您有着对过去的一切事情都如数家珍的记忆力,能否告诉我一些关于劳罗拉领地或者别的避难所的细节呢?”
社交的秘技是先发制人吗?或许是吧,就像玛丽安娜在其他人面前毁坏她的名声一样。艾丽莎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那并不是因为干渴,而是来自一种从骨髓里透出来的疲倦。
路温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绿了。
艾丽莎就这样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看着陷入沉默眉头紧皱的路温。她是有充足的理由这样说的,艾丽莎想,是路温先揭开了她的伤疤,而且治疗她的伤势并重新激发魔力真的用得着那么多银币吗?算了吧,就算用得上,这个男人也该害怕她。
她不相信他帮一个陌生逃奴激发魔力是没有所求的,更何况尽管那些高阶贵族会以带着有魔力的漂亮奴隶出门,但无论是奴隶拥有魔力还是私藏有魔力的奴隶都是纸面上的死罪。区区一个前衍圣公而已,艾丽莎可不相信他有能耐搞定那层层关节。
何必对这种第一步就暴露了自己想法的蠢货坦诚相待呢?
当这些念头出现在艾丽莎心里的时候,她感觉那种莫名的疲倦感被驱散了很多。那些感觉从骨髓里散到了皮肉,取而代之出现在她体内最深处的是一种陌生的、关于幻想成真的激动感。
“路温先生,您很希望自己能够改头换面吧?是想要我怎么做呢?攀附贵族?还是……”
艾丽莎起身为路温倒了一杯花茶。
“加入避难所?”
来吧。
艾丽莎把杯子举到路温的鼻尖。
来按照我的想法,把你知道的一切向我坦白吧。
别再想像特莱温和伊西斯那样欺骗我。
任何人都是。
“你——”
“路温先生,劳罗拉领地在重新开始对多家企业进行资助,帝姬星缇纱也在左右横跳。尽管后者看起来是想要两边一起讨好,但无论如何加入避难所都是你改头换面的机会,您是这样打算的,对吗?”
无论那个帝姬想怎么做,即使她像法塔克一样在攫取了大权之后再一次对避难所发动屠杀,称为避难所高层并适时跳反也同样足以让他们重新身居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