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看着派蒙手里的茶叶沉默地思索了一会,轻声回答道:“眉眼确实挺像的,我之前和你说过。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万叶和我们一样,是失去家乡独自漂泊的人,气质上有点像吧。”
“不过,”荧弹了一下派蒙的脑门,“你是不是稻妻的轻小说看多了?我记得他喜欢什么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可不是因为他和空像。”
“这怎么能怪我看稻妻的轻小说嘛,”派蒙捂着额头撅着嘴,“不过那本《转生从替身化为白月光》真的超级好看!反转简直经典!你不看真是太可惜了,我都没人讨论还得憋着不能跟你剧透……”
“好啦好啦,我们还有其他东西要买呢……”荧的目光在一个个摊位上掠过,忽然瞧见了一只小兔模样的毛绒玩偶,“派蒙你看,这个是不是很适合瑶瑶?”
派蒙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兔子黄澄澄的,像瑶瑶老带的那两个铃铛。我们买给她吧!”
“听说刻晴她们准备根据先祖法蜕做个毛绒玩偶,海灯节的时候卖。”派蒙又说,嘿嘿笑着搓搓手,“荧……”
“好啦好啦,到时候给你买一个。”
守摊的是个鬓发斑白的老人家,手上捏着针和线,正缝着一个色彩鲜亮的虎头帽,看那大小,是给孩子缝的。
于是兜里的摩拉少了些,背包里多了一只有着晨曦一般颜色的兔子玩偶。
“凝光……集市上摊位有的东西,她估计没一个看得上的。”荧有些苦恼,站在市集中四处看了又看。
“哎呀,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嘛!”派蒙嘻嘻地笑着,随手指了一家卖活禽的摊位,刚好就有那么两笼鹅。
“有道理……我们送她们点零嘴吧,买几盒酥饼带回去好了。”
拳头大小的酥饼一个个挨挨挤挤地摆在案板上,外表微微焦黄,上面撒着些许黑芝麻。由于是现做的,还带着点热气。酥饼有个美丽的名字:“一枝春”。
“那现在还有什么要买的吗?”派蒙付了钱,拎着一袋子酥饼,一下子飞低了不少。
“先生说,在璃月,有些人会给过世的人送菊花,走吧,我们去买。”
卖花的小姑娘有着一张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表情绷得紧紧的,一副大人摸样,接过钱时,一枚一枚算得分明。
然后荧和派蒙就出发了,循着刻晴给的地图,从大路走到小路,再到只有些被前人踩出来的空地。山间散布着璃月人的墓碑,有的大且华丽,刻着“考妣”以及墓主人的姓与名,也有小而简陋的。无论墓主人生前如何,此刻它们都一同沉睡在山间,笼罩在渐落的秋木阴影之下。
“这大概就是璃月人的‘生同衾,死同穴’吧,要是钟离先生在的话,会和我们讲很多璃月的民俗吧。”荧并不觉得墓园可怖,在她的旅途之中,死亡并不少见,它一直与生者同行。
“这么多墓碑,哪个才是安柏爷爷的啊。”眼见着快到了刻晴画标记的地方,入目林林总总一片墓碑,看得派蒙眼前一黑,“我们该不会每个都得拜过去吧。”
“那倒不至于,刻晴说了,这一块只有一个无名碑,应该最初立碑的人就想到了有后人来找。看到没,就在那里。”
那确实是个没有刻名字的墓碑,同四周“考”“妣”下皆有姓名的墓穴不同,它孤零零地等在那里,墓前荒草漫长,显然已经久久无人祭拜过。
金发的旅人拔出她的微光剑,弯下腰除草。派蒙则开始在包裹里扒拉,扒拉出一个大大的红色玩偶,将它靠在了墓碑上。
“兔兔伯爵到了,就算是安柏到了。”派蒙拍拍兔兔伯爵的头,“终于团圆了呀……”
除完草,荧把方才买的酥饼,茶叶,连同派蒙平时堆积的小零食一起摆在墓前的空地上,取出跟往生堂借的香烟纸钱,不太熟练地操作起来。
风吹斜了冒起的青烟,眼前的霞光浮上天际,过去的晚风穿越山间,落木萧萧而下,织就一片金秋的地毯。
替安柏寻找亲人的过程并不顺利,几经波折,才查到在安柏爷爷离开蒙德时间附近,恰好发水患,有个小村子举村逃难,遇上魔物袭击,有一位蒙德穿着,轻策庄口音的老者引开了暴动的魔物,再找到时,只留下一副尸骨。因为尸骨久久无人认领,被救的人家便筹钱为他办了后事。
当地的里长将此事记入了地方志,刻晴按着时间翻了许久,才找到这桩旧闻。
“安柏的爷爷到底为什么要回璃月呢?”烟灭之后,派蒙和荧开始收拾东西,在塞包裹的间隙,派蒙依然对故事中空缺的部分耿耿于怀。
“这个问题,或许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了,”荧将沉重的背包挂上肩膀,手上提起了四盒茶叶,笑着打趣,“不过你可以问问安柏爷爷,说不定他老人家心情一好就回答你了。”
“不要不要!太恐怖了!”派蒙拽着酥饼飞起来,向来时的方向飞去。
有些故事已经结束,有些故事正要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