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秦妙苏揉了揉惺忪睡眼,惊觉日头高照,猛地坐起身子。
“香巧,什么时辰了?”
嘻嘻一笑,香巧挤了下眼睛:“正午时分了,夫人,侯爷特地吩咐了,要我们不要吵醒你。”
糟了,竟睡到了这个时辰。秦妙苏忙忙起床穿衣,脚套进鞋里:“可我还要去四夷馆呢,都这样晚了,文夫子怕是要生气了。”
“不会的夫人,侯爷已经帮您打过招呼了,今日不过去。”
“可我...”秦妙苏话还未出口,就见酆栎从外面进来。他今日着了一件月白色锦缎长衫,头戴玉冠,人看起来芝兰玉树,俊逸非凡。
“怎么?我堂堂威远侯的夫人,还得去给那些老书蠹们做苦力?”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刚接下了任务就请一整天假,显得我敷衍了。”
“你病初愈,理应在家多休养。陛下派的那件事也不急这一时。再说...”酆栎突然过来轻轻刮了下秦妙苏的鼻尖:“我瞧你昨夜也实在累着了,怕休息不够,会引了旧病出来。”
想起昨夜缠绵悱恻的旖旎画面,秦妙苏噎住,顺手掐了他一把:“还提呢,不害臊。怎么那时就不怕引发我旧病了?”
酆栎哈哈笑起来:“人之常情,我有什么害臊的?”压低了声音,他凑到耳边:“再说,我昨夜算得温柔吧?”
他的气息挠得秦妙苏耳朵痒痒的,她微红了脸推开他,起身要走:“行了行了,怎么都说不过你。”
“去哪?”
“怕了你,我要去思益轩。”
“又去看书?不陪陪我?”
“你嘴里没个干净,我怕惹了你。”可她正要出门时,突然从肚子里发出一阵“叽叽咕咕”的闹声,房里就他们二人,声音听得很清晰,秦妙苏顿时尬住了。
酆栎噗嗤一笑:“睡到晌午,还一餐饭没吃吧?”
“...嗯。我让香巧去庖厨拿点吃的。”
“不必了,我做给你吃。”
“啊?”秦妙苏睁大了眼睛,十分讶异:“你还会做吃的?”
“你等着瞧。”
酆栎不由分说,牵着她就往外走。秦妙苏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跟着他,看他去了庖厨。
一进门,酆栎就问:“给我几个鸡蛋。”
庖厨的伙计从未见侯爷来过这里,纷纷转头,惊讶看他,下巴都要掉了。
管事的王妈忙擦了两把手,过来弓腰行礼道:“侯爷想要吃什么叫老奴送去便是,怎么还亲自来了?”
“不必了,我今日想亲自下厨,为我的娘子做一碗鸡蛋挂面。”
“这样啊...可是现下庖厨里没有鸡蛋了,得去鸡窝里捡。”
“奥,那我去吧。”
王妈听说自家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侯爷要去鸡窝捡鸡蛋,顿时吓白了脸:“这怎么行?怎么让您纡尊降贵捡鸡蛋?自然是老奴去。”
咳,酆栎心想,平日里他怕鸡,自然是不想去捡蛋的。可现在不是她在么?他堂堂男人连两个鸡蛋都要别人去捡,他岂不是太掉面子了?
“不必了,本侯去就行。”说完拉着秦妙苏昂首挺胸大踏步朝鸡窝走。
可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了。他看到鸡窝里到处是粪便,臭气熏天,鸡禽喙缘凌厉,还时不时飞起来跳到围栏上,吞咽一下,脚底下像绑了一块沉重的石头,挪不动步子。
秦妙苏看到他嘴唇紧抿,面色发白,促狭笑道:“侯爷,要不还是算了吧?我随便吃点什么都行。”
“不!不就是区区几个蛋么?我捡就是。”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酆栎深呼吸一口气,一头钻进了围栏。
鸡群看到陌生人进来都炸了毛,从地上飞起,咯咯叫着抖落下大片鸡毛。酆栎皱着张脸在里面左扑右赶,小心踮起脚避让鸡粪,梳得一丝不苟的发上还沾了一片鸡毛。
秦妙苏在外面也看得心惊担颤,捏紧了帕子放在嘴上,犹豫要不要进去帮忙。
一旁的王妈叹口气:“我家侯爷真够倔的,明明自己小时候被鸡差点啄伤了眼睛,心怀恐惧,还非得自己进去捡蛋。”
“怪不得他怕呢。”秦妙苏了然。小时候受过的伤最易留下阴影,难怪他会怕鸡。可就算是怕,他担心自己被嘲怕鸡,执意要捡蛋,还真是倔得可爱。
一盏茶的时间后,酆栎终于捧着蛋出来了,头上,身上还飘了好些羽毛。
他嘚瑟地扬了扬嘴角:“如何?我终于捡到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