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的果蔬不贵,总有人喜欢赶着一大早挑捡新鲜的蔬菜,实惠的小摊前人满为患。
苏映溪拽着谈闲意的手臂,两人对热闹抢购的摊位不感兴趣,只对炊烟袅袅的早餐铺子兴致勃勃。
“闲意,想吃什么?”苏映溪抻长脖子踮起脚尖,越过前面人的肩膀,“馄饨?饺子?还是热汤面?”
“馄饨吧。”谈闲意说,“有肉有面还有汤,挺全乎的。”
“行,那再来一屉小笼包,要全肉的。”苏映溪挤到摊子前跟老板点单去了,谈闲意就去占位子。
片刻后,买到热乎早饭的两人坐在一张小桌边,开开心心地吃上饭了。
“昨晚半夜真的冷死人了,没被冻死真是命大。”苏映溪连喝两口热汤,汤底味道鲜美,紫菜和小虾米飘在碗上。
谈闲意顾不上回答,一颗滚烫的馄饨在口中转着个儿,他微微张开嘴,一股白气冒了出来。
等咽下这口食物,谈闲意长出一口气,顿时感觉心满意足。
小笼包个头不大,肉馅也藏得深,不过幸好价格便宜,苏映溪和谈闲意一人一半瓜分了。
等吃饱之后,他俩不好意思长时间占据座位,给后来的人腾出位置,他们就又变成游魂一般,在天仍然没有大亮的时间四处游荡。
游荡过程中途径一片家属楼,砖红色的四层小楼,每一层有四户人家,彼此都是单位的同事,邻里邻居之间很相熟。
这就是她姥姥家现在住的地方,他们一家四口住在一楼中门。房子面积不大,一屋一厨,姥姥和姥爷住一张大床,她妈妈和舅舅住上下铺,屋里东西满满当当,不剩什么多余空间。
苏映溪小时候也在这房子里玩过,楼前楼后乱跑,附近都是熟人,都能相互帮着照看孩子,也不怕孩子走丢。
谈闲意觉得很羡慕,邻居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彼此相熟几十年,比起当今社会大家各自隔绝在一间房子里,电梯里碰见都互不相识,老一辈的生活有人情味的多。
“羡慕吗?”苏映溪意味不明地笑笑,“我看未必,很多时候遇到的麻烦,都是熟人造成的。”
谈闲意:“嗯?”
“跟你说个有意思的事吧。”苏映溪稍一回想,就想起她家里人过了这么多年还经常挂在嘴边念叨的事。
“我姥姥一家还住在平房时,各家都有一个院子,有一年冬天家里包饺子,附近相熟的邻居就来帮忙一起包,等包好之后煮了给挨家分。到最后邻居帮上多少忙不知道,饺子是没少吃。”
“然后没吃完的饺子就放在窗户外冻上,结果半夜三更的时候,有人来偷饺子了。”
谈闲意懵了:“这也偷?”
“那时候条件都不好嘛,一般人家不舍得总吃肉,但我姥姥和姥爷都是大方人,买了肉自己剁馅,包大个儿的饺子,还经常叫着三五好友一起来吃。”
“结果,这算好心没好报?能来偷饺子的肯定是周围的熟人,不然谁知道你家包了饺子?”苏映溪叹气。
“而且我妈说,那个小偷大概是怕偷到一半被主人家发现,他还找东西把大门从外边给挡住了。第二天一早家里人起床的时候发现门打不开,饺子也丢了,被气的不轻。”
谈闲意:“……真是什么人都有。”
“所以打那之后,我们家再吃什么好东西都不叫外人一起了,别人不一定感谢你的邀请,但很有可能嫉妒你家的生活条件,然后在背后使坏。”
谈闲意:“言之有理。”
“闲意。”苏映溪忽然看向他道:“你好像一个捧哏哦。”
“啊?”谈闲意愣了一下,接着试探地笑了一连串,“哈哈哈哈哈。”
苏映溪被逗笑了,“笑起来更像是人机了。”
他们路过了姥姥家的房子,白日里瞎转悠,天晚了就再回到公园的小房里落脚。
“怎么还没有出现时空裂缝呢?”苏映溪抱怨,“我感觉这是我走过得最凄惨的一个时空。”
“忍忍吧,坚持就是胜利。”谈闲意劝道。
“不然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苏映溪笑了,已然认命。
“说起来,闲意,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公园里面的树特别密集?”
“倒是发现了,怎么了?”
“我小时候,这片公园里面的树已经被砍了一半,多了很多健身器,来往经过的行人也多,所以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现在这个公园,树林茂密,到了晚上一盏灯都没有,黑漆漆的一大片,看着怪瘆人的。我听人说,早些年的时候,有变态就藏在小树林里,堵着晚归的女生吓唬人家,还有的会把女生拖进树林里欺负。”
谈闲意震惊,“有这种事?”
“嗯,到哪儿都不缺这种人渣。”苏映溪说,“时间线推进到现在,估计我妈正在读技校,每天从市里通勤回来,到家都挺晚的。冬天天黑的早,我姥爷和我舅舅谁有时间谁就来接我妈,不让她自己一个人走夜路。”
谈闲意:“那还挺好,有个人陪着安全很多。”
正说着,他俩同时听到了近处传来的脚步声。这声音越来越近,经过了他们所在的小屋,似乎慢慢朝着路边走去了。
苏映溪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这么晚了,天气又冷,哪个正常人会在公园里晃悠?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该不会,真叫她碰上变态人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