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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警官,到家了。”
顾星棠用手揉了揉眼睛:“…好。”
这个点的小区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在外面溜达,只有伫立的几盏路灯僻静地为归家之人点亮前进的路。
她松开安全带,背上包从车里钻出来。钟见琛锁好车后把钥匙还过去,两人一并走到绿植带旁。
“钟顾问,你去哪里了?”
“哪里?”
“就是刚刚在里面的时候。”顾星棠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我去了四楼,还在走廊上遇见了杜教官。”
顾星棠哈出一口白气,手上顿时暖和了许多:“可是后来没看见杜教和你在一起啊?”
“我们听见楼下有动静,然后她提议去下面房间看看。”钟见琛把手揣进兜里。“我向下看好像有很多人在打架,就提议直接从窗户进去。”
“然后你就从楼上跳下去啦?”顾星棠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侧脸。
她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怎么可能,我没有那么蠢。”
“我和杜教官商量,让她用绳子绑住我然后降到楼下的窗户那里。她一开始很严肃地拒绝了我,因为她觉得这样做很容易害死我。”
“那你怎么说服她的?”
“我跟她说我买了保险。”钟见琛一脸正经。“死了可以回本。”
记忆中的杜佳无言以对,半刻后才扯下了窗帘布绑在她腰间。
“我没买保险。”她系紧另一端。
顾星棠:“……你是会说话的。”
“我下去之后看见林澈也在里面,有十几个保镖在攻击他。”
“林澈怎么会在里面?”
“我把他们全部干跑后,发现床上还有个男人。”
“…………”
“你受伤没?”顾星棠举起她的手,仔细地观察一番。
“没事,我带了匕首。”钟见琛说着说着就从衣服里掏出一把。“不必担心,不止一把。”
顾星棠半信半疑,但思索过后又觉得这是想她会做出来的事。
“你把衣服拉开我看看嘞?”
“顾警官,在街上最好不要做这种事情。”钟见琛指向路面。“还有人看着呢,影响不好。”
“哪里有人啊?”顾星棠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半晌后,一只黑白相间的花猫钻出来叫唤两声,在看见两人后又立刻怕生地跑掉了。
“它被你吓跑了,顾警官。”
顾星棠被她冷到不能再冷的笑话搞得心里发毛。
“不,我觉得它是被你手上的刀吓跑的。它肯定以为你要砍它。…哦,你好像很喜欢开这种玩笑?”
钟见琛抿了抿唇,看着像笑。
“钟顾问。”
“怎么了?”她停下脚步。
“你不要突然掏刀出来啊!”顾星棠一把没收掉她手上的匕首。“这种很明显超过了十五厘米,是不可以随身带的。”
“噢。”钟见琛若无其事地又掏出来一把:“我有没超过的。”
“你哪里来这么多??”顾星棠马上把她列为心中缺德与犯法榜榜首。
“不多,每次和你出任务回来就会少几把。”
“你是军火商吗???”
钟见琛不语,走到前面打开了房门。
顾星棠望着面前行走的三等功,发誓有一天绝对要收走她所有违规和不违规的武器。
“你先。”钟见琛让出一条道来。
顾星棠受宠若惊:“喔?”
她跟在后面扭着把手锁上门,习惯性地在上面挂着一串铃铛。顾星棠曾问过这么做的用意,很简单,钟见琛表示如果大半夜有人入室行窃那么她会立即听到声响。
灯一打开,整间客厅瞬间变得亮堂起来。
由于顾星棠长期一个人住房,所以屋子极为简约整洁,住了几年也像新修的一样。
她懒得穿拖鞋,光脚蹿进房间换上暖和的睡衣。
钟见琛顺手把她脱掉的鞋放到柜里整整齐齐搁好,抽出纸巾擦掉电视旁海棠叶子上的灰。
顾星棠平时没事喜欢去逛花鸟市场,一逛就会买各种各样的植物往家里放。但时间一长总会忘记浇水,加上有时候碰上案子根本没有闲心去料理它们,导致买回来的仙人掌都会旱死在阳台。
合住的钟见琛记性就会好的多,不仅每个月按时分摊水电费还会掐着日子打扫卫生。顾星棠偶尔也拜托她帮忙浇水,害怕植物旱死的钟见琛一浇就是一大壶,没过几天又会养死一盆。
旱的旱死,淹的淹死。如今家里活最长的竟成了一米多高的假海棠树。
顾星棠进了房间不出来,钟见琛猜想她正窝在被子里看平板,不方便打扰也就走进了自己房间。
套二的房子对于一个人居住来说还是大了些,顾星棠放弃落地窗那间休憩用它来晾衣服和被子,连本人都没有想到多年后还会有人住进这里。
钟见琛喜爱古玩,一有钱就买书画和玉器。几个月前收了件郎窑绿小瓶放在楠木多宝阁收纳架上,每天欣赏甚是喜欢。不料一场地震把郎窑绿瓶撞得和落地窗把手来了个亲密接触,年久失修的把手这么一撞变得推都推不动,顾星棠只能请人来修理。
修理师傅技术蹩脚得不行,新把手是换好了,但窗还是推不动。师傅急得满头大汗,一用力居然让落地窗卡在了一半的尴尬位置。
于是冬凉夏暖变成了钟见琛房间的一大特点。
顾星棠有时会邀请她共用一个房间,缺点是晚上两人都睡不着觉。钟见琛为了大家的健康着想主动搬回自己的房间,冬天还能接受,夏天经常会热得通宵熬夜。一热她就起床写书法作画,一写书法作画就热,一热就睡不着,睡不着又起来写书法作画。恶性循环折磨得钟见琛一到半夜精神就极为不稳定,满墙挂着的书画卷轴就是最好的证明。
今年的冬天冷得不像话,连条狗出门都要穿两件衣裳。刀片一般的寒风遇缝就钻,一股脑地往屋里灌。钟见琛感觉寒流从脚跑上天灵盖,用冻发僵的手指拿出顾星棠斥两百块巨资买回来的檀木小暖炉放在脚上。
“叩叩。”门外响起轻柔的敲击声:“钟顾问,我收拾好啦!你来我房间吧。”
她准许顾星棠进来,两人一起把被子搬到顾星棠的床上。
顾星棠端着浴巾一脸乐呵样:“我先去洗个澡啊!”
“你也一起来吧,医生说你不能洗澡,我帮你擦擦。”
恭敬不如从命,钟见琛跟着她很端正地坐到马桶盖上。顾星棠打开浴室暖气,拧干热毛巾擦拭她的后背。
“那个白毛会柔道。”钟见琛把手衬在腿上,用手托起下巴。“是练过的。”
“你认识她吗?”
“我认得她,她是和杨玉槐她们一个团的。周婕的替补是她,但从来没有在任何练习生节目上见过这个叫顾秋扇的,网上也搜索不到。”
“顾秋扇是假名。她不怕留疤,挺怪的。而且这人脑子似乎有毛病,我建议去查查她有没有过犯罪记录。”
“好…嗯。”顾星棠给她披上毛绒绒的浴巾。“我去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