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 not there,”

我不在那里

她拉动琴弓，瞥向远方。

“I did not die.”

我并没有离去

小提琴悠长的旋律混着钢琴清亮的乐声久久回响在一起。间奏很长，却不使人感到一点乏味。

唐雪青闭上眼，忘我地独自演奏。

她在铺满石块的地面上拉着小提琴翩翩起舞，锃亮的皮鞋因摩擦发出独特的音响。

“咣——！”

教堂的钟声响起。

“Don't cry in front of my tombstone.”

不要在我的墓碑前哭泣

“I'm not there. I don't sleep long.”

我不在那里，我没有长眠

空灵的嗓音在空寂无人的教堂里形成飘渺的回声，余音萦绕不散。钟见琛打开弹幕想知道歌唱者的名字，可结果却让她微微蹙了眉。

身姿窈窕的修女虔诚地对着神像做出祈祷，宛如银浪的卷发随意地垂在宽平的肩上。

她转过头，做出一个温柔却又微微病态的笑容。

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

“I was a cold wind, skimming through the snowfield.”

我是凛冽的寒风，掠过皑皑的雪原

“I am a continuous spring rain that moistens the wheat field in the wilderness.”

我是连绵的春雨，滋润着荒野的麦田

钟见琛按下了暂停键。

那双锈红色的眼睛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熟悉而又陌生。

是在哪里见过呢……？

坐在她后面正无聊的楚楠镜看她想得入神，半开玩笑似地凑过了头。

“钟顾问，在看什么呢～！？”

钟见琛被突如其来的窥视一下吓得慌了神。“啪嗒”一声，架在鼻梁上的墨镜掉在了车中。

车辆行驶在颠簸的道路上，一颠一颠的加大了捡取的难度。

“没什么。”她扭头面无表情地和楚楠镜对视。

楚楠镜吓得打了个寒噤：“…啊…哈哈…是嘛……”

没有人注意到，坐在窗边的杜佳对着钟见琛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活生生像看见了原本死去的人此时此刻却出现在面前一样。

…………

“倒回去，我再看看二十三分零五秒的录像。”

工作人员敲了敲键盘，将监控回放到了她所说的那个镜头。

“就是这里！”顾星棠死死盯着屏幕。“暂停！”

黑白色的视频中，身材娇小的周婕聚精会神地望着前面的某一个点位，手上还拿着之前一直在俯头观看的手机。

“放大它。”

模糊的画面一下被放大了成了无数个像素点，众人看不清周婕脸上的表情，只能往前几步眯着眼睛推测。

“她是在……笑吗？”夏泠睁大了眼。

“应该是。”钟见琛将墨镜别在衣领上。“至少表现得很欣喜。你看，她的嘴角是微微上扬的。”

“继续往下放。”

周婕小跑着一路向前，不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前面是一片盲区。

至此很长一段时间画面都是一片空白，再也没有出现过她的身影。于是离得最近的楚楠镜又往前快进了几分钟，终于到了三十三分的时候出现了新的情况。

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倒在了地上，伴随着的是汩汩流淌的鲜血。顾星棠清楚地看到此时周婕的脸已经被刮成了肉泥，但整个过程仅仅只出现了她一个人，着实奇怪。

“这就没了？”

“没了。”

“这视频有声音吗？”杜佳问道。

楚楠镜检查了设置：“好像有……哦，忘开了好像！”

杜佳：“…………”

顾星棠皱了皱眉：“倒回去重来。”

加了声音后的图像更能给人最直观的感受，但貌似拾音器的性能不是很好，播了五分钟后仍然只能听见“滋滋”的电流声。

“还是什么都没有……这也太……”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放过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女人惨叫声打断了夏泠的话语。

“呜———…滋滋滋————！！！”

楚楠镜按下了暂停键：“这是什么声音？？”

所有人一下默不作声，只有顾星棠想到什么似地轻轻挑了挑眉：“像电锯…在锯什么东西。”

“顾队长的意思是，她的脸是被电锯锯的？”杜佳看着她。

“也不是，电锯只能横着锯和纵着锯。”她用手比划比划。“周婕的脸被锯得完全变成了一堆肉沫和泥…怎么看都不像是横纵切成那样的。”

“当然也有可能，除非凶手使用得很熟练。但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用电锯杀人的犯罪分子。”

“…………”

气氛一度又回到了冰点。

“说说最开始吧，周婕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去小巷子溜达。我看她应该是站在那里等某个人，并且那个人一定是认识的，而且已经完全取得了她的信任。”

“还很可能是个男人，不然拿不动电锯嘛。”夏泠补充道。“不过假设一下真的会有嫖客喜欢把人约在漆黑的小巷子里？？好刺激……”

顾星棠拍了拍她的肩：“不排除很多种可能，等到尸检和各方面报告出来再继续下结论。在此期间我们需要更加细致地去调查她的工作场所和社交人群。就比如那家娱乐公……”

“I am the dawn of hope, permeating the forest of the gentle countryside.”

我是希望的黎明，弥漫在温柔乡的林间

“I am a majestic drum, flying over the white clouds.”

我是雄浑的鼓声，飞越洁白的云端

她诧异地盯着钟见琛那个发出歌声的背包：“钟顾问，你在放音乐吗…？”

“I am a warm group of stars, decorated with lightless nights.”

我是温暖的群星，点缀没有光亮的夜晚

四人合唱的乐声悠扬婉转，在安静环境的衬托下变得更加动听。钟见琛见状搜出自己的平板，一看果真是它不知在什么时候竟无人地自动播放起来。

“I am a singing bird, which remains in the beautiful world.”

我是高歌的飞鸟，留存于美好的人间

“I'm not there. I didn't sleep.”

我不在那里，我并没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