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连绵而细柔,凉意与温暖并存。
淅淅沥沥的雨声无疑是城市中最美妙的乐音。
6月15日上午2时54分,王志华的尸体在1203房间中的浴室被发现。
尸体□□地躺在浸满水的浴缸里,鲜血把水染成了刺目的红色。
经法医鉴定,死因为利器刺穿心脏。等到顾星棠她们赶来的时候,伤势早已无力回天。
…………
啊。
总之,王志华案的最大嫌疑犯已经死于他杀,至于杀死凶手的另一个“凶手”……警方现在还毫无头绪……
回到现实,负责王志华案的顾星棠已经有三周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或许应该出门散散心?
她需要放松。
6月17日的上午,许久没有出门散过步的顾警官决定好好透口气。
拐个弯,走进空无一人的雨巷。这里祥和而静谧,不免令人安心。
顾星棠闭上眼睛,自然的气味让人心情很好。
她惬意地哼起小调,与雨声融在一起,和成一首抚慰心灵的交响曲。
“哈啊……哈啊……”
嘀嗒作响的雨音,她想起清脆的铃铛碰撞声。
“…哈啊……”
“啪嗒。”
顾星棠停下脚步。
一丝轻微的喘息声钻进她的耳里。
雨水划过她白皙的脸颊,伞面遮住了那双琥珀色眼睛,看不清。
这里空无一人,的确是个下手的好地方。
下意识的戒备让她警惕起来。她望向四周,这里什么也没有。
“…哈啊……”
脚步声,她仔细聆听着。
女性,年龄未知。
脚步声异常沉重,除开跛脚的可能性,身上很可能有伤。
“……嘀嗒…嘀嗒……”
她在靠近。
一步。
“…啪嗒……啪…”
又一步。
“谁在那儿?!”她猛地转过身去!
“哈啊……”
不远的垃圾堆旁,身穿白色衬衫的黑发女人吃力地站起身。雨水顺着她身上的伤口向下滑去,染成了渗人的红色。
她脸色白得跟纸一样,看上去毫无血色。
顾星棠收起伞,一抹醒目的翠绿色倒映在她眼中。
“………”
“…你……”
她咬了咬牙,眼神冰冷地注视着顾星棠,充满了敌意。
“快……跑……”
模糊的发音从她嘴里挤出。
“哈?”顾星棠什么也没听清,“你说什……”
“砰——”
下一秒,女人两眼一闭,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顾星棠一愣,身体比脑子先行一步,随即迅速地跑了过去。
“搞什么!真是遇鬼了……”她在心里咒骂一句,赶忙背起黑发女人向巷子外快步离去。
雨幕中,一粒微小的、闪着光的东西安静地躺在布满泥垢的地面上。
一枚红色梅花耳钉。
…………
“叮——”
医院中,扎着丸子头的护士小姐匆匆地走向一个又一个病房,手中抱满了一沓沓白色的病历本。
“…………”
黑发女人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有些微微发潮的天花板。
我在哪里?
她想要起身,不料左手传来一阵刺痛,惹得她轻轻皱了皱眉。
“哎!”顾星棠从监护椅上站了起来,有些担心地走到了病床旁。
黑发女人侧过头去,面前陌生的脸庞上刻满了莫名的担忧。
“医生说你左手骨折,还折了根肋骨,别乱动!”
你是谁?
她盯着她,无法思考的脑海中什么也没有。
“哦。”
女人的语气有些异常散漫,好似折几根骨头都是家常便饭一样,无关痛痒。
这让顾星棠有些不解。
“你是谁?”她用右手垫了块枕头在腰后,半坐起来。
女人一脸冷漠地看向顾星棠,充满了戒备。
“我是……”
“不对。”她思索一番。“就算我说出名字,你也认不出我是谁吧?”
“嗯。”又是机械般冰冷的嗓音。“怎么称呼?”
顾星棠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是好。她愣了愣,想到了家里的那面锦旗。
“你可以这么叫我。”
“热心市民顾女士。”她笑了笑,眼神温柔而平和。
黑发女人:“…………”
黑发女人肉眼可见有点无语,立马向顾星棠投去了关爱智障的眼光,盯的她有些心慌。
“钟见琛,我的名字。”她的语气依旧冰冷,不过少了许多敌意。
“嗯嗯。”
然后呢?
顾星棠投去些许期待的目光,似乎是在等待她介绍下文。
可惜什么也没有。
“至于其他的…我记不起来了……。”
“……嗯嗯…”顾星棠看了看钟见琛一片白纸般的漂亮脸蛋,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啊?
失忆了?
…难道是脑子伤坏了?……
她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了口:“咳咳……那你……还记得什么?”
钟见琛若有所思:“……好像有人要杀我,但我记不得了。”
顾星棠:“……”
你这是记了但没完全记住啊……
“你是说…有人在追杀你?”
钟见琛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得像要入党。
顾星棠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遇见这种被人追杀还镇定自若,且连杀自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的奇妙人类。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钟女士…其实我是个警察。”
“嗯。”钟见琛点头。
“我是说…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随时找我,我一定会去尽力帮助你的。”
“好的。”她一本正经地看向了顾星棠。“顾警官。”
“如果你还记得一些基本信息的话?”
钟见琛思索片刻。
“什么都记不得了。”
顾星棠抠了抠脑袋。
“那你现在…?”
“可以暂时和你待在一块吗?”她提出请求。
“我忘记我的家在哪里和工作是什么了……况且还有人在追杀我,跟着你这位警察可能会安全一点。所以请你暂且‘收留’我一段时间,可以么?”
有那么一瞬间,顾星棠很想收回之前说的话……就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