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谢丽姝鼻子里冷哼一声,对于谢朝朝的说辞颇为不屑。
谢朝朝此时心绪都在悔恨中,不觉众人的反应,只一股脑想要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她忍住泪意望向王氏与谢秦瑜,将她两世反省的错处一一道来:“朝朝不该起了歪心思,利用自己的名节去抢长姐与安平伯府的婚事,朝朝更不该不信任伯母而是信了旁人的话,自作主张病急乱投医,连累侯府的名声,朝朝知晓错了,请伯母与长姐惩罚。”
此番话落,惹得赵嬷嬷不禁朝谢朝朝多看了两眼,只觉此回这小姑娘倒是聪明了两分,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倒也不是不可救药。
再去看王氏的神情,果然已经松动了几分,怕是后面这位不出岔子,便能够获得主母的谅解。
果不其然,王氏在听闻谢朝朝这番认错道歉之后,问她:“你明知这样做不对,却又为何要做?”
愿意问缘由,便是有原谅的打算。
谢朝朝再是迟钝,也听出了王氏话中之意,若是她的回答有几分理由,便不会再同她计较。
同谢朝朝一道跪在地上的冬梅目光灼灼,今日小姐这样的反应出乎冬梅的意料,却是欣喜自家小姐终于学会了些示弱的手段自保,望着自家的小姐接下来的话儿能够说的再漂亮些,莫要出了差错。
她这表情太过显眼,惹来王氏几人的目光,教冬梅垂下头去不敢再有旁的动作,只在心中暗暗祈祷自家小姐莫要说错话。
谢朝朝呼吸滞了滞,虽在来之前早已想好了如何说,好解开上一世的误会,可当真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出自己的困境,心中难免生出些难堪。
片刻后鼓足勇气,她微微吸了口气。
“朝朝不敢欺瞒伯母与长姐,之所以胆大妄为做出那等出格之事,是因为……”
说完这些压在心头的事情,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谢朝朝的话落,王氏心中的怒气消弭的差不多了,她没有想到谢朝朝竟然有这样的隐情,虽自毁名节抢长姐婚事做的太难看,却叫人不忍心再去计较。
没想到谢朝朝是因为这等原因才来到她们侯府,谢秦瑜也目露不忍,便是连谢丽姝眼中也露出几分同情。
最后王氏幽幽叹口气,道:“既然有这等隐情,为何不早些说来,我们也好知晓替你考量,免得你自己四处撞壁做出些有辱门楣的事情。”
见到几人的反应,谢朝朝更是后悔,上一世竟然会错的那般离谱,明明只要服软认错,讲话说开来便不必走到最后那一步。
这是她两世才想明白的道理。
她垂首不敢再去看几人,低声反省:“此前是朝朝想岔了,如今意识到错了,还请伯母与两位姐姐原谅。”
话说开了都到了这份而上,如何还能狠下心来,到底是没有再责怪谢朝朝,但是要恢复往日的情分,却也非一朝一夕之事。
最后王氏让谢朝朝回去,派赵嬷嬷去库房里取了些人参送到厨房命厨房给谢朝朝熬了补身体。
此举是表明王氏不再同谢朝朝计较,能够在大户人家伺候的丫鬟奴仆没有一个是愚笨的,见到王氏这样的举动,自是不会再为难谢朝朝。
至少那些议论的话在面上不敢再说,一路上回去,来时那有意无意打量的目光皆已经消散,主仆二人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
谢朝朝在梧桐院内将额头磕肿了,冬梅扶着谢朝朝回到院内后心疼责怪:“小姐示弱把样子做出来便足以,何苦这样实打实的磕头。”。
谢朝朝沉默不语,未曾解释她是真心想要磕头认错,好在冬梅急着去取冰块冷敷,未曾再喋喋不休。
冬梅走后,谢朝朝坐在屋内有些愣神,临走之时,王氏叫住她,问她接下来有何打算,此话将谢朝朝问的愣住。
她这两日脑子里都只想了重活一世定不能再如同上一世一般行差踏错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但却也未曾想过接下来到底该如何。
若是便这样回巴州,父亲定然还会将她送给县令当填房,兄长也回不了书院继续读书,母亲为她与父亲闹僵的关系更是再难修复。
可……若是继续留在上京,只一想到留在上京就还有可能会遇见沈辞暮,她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变得僵硬。
回想起囚禁在王府两年被折辱的时光,最后被鸩杀的痛苦,谢朝朝的呼吸几乎被尽数夺去,面色愈发惨白,胸口令人窒息的疼痛好似还未彻底散尽,她用手捂住胸口,面露痛苦。
缓了许久她才从痛苦中回神,神色仲楞的看着院子里长满花苞的兰花,茫然的思索她日后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