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你都走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系统很是不解。
洛星一时失语,才想到自己终要离开这件事情。
刚来那一个星期,他虽然远离了烦恼,但也远离了热闹。好的和坏的一起被拒之门外,每到夜深人静时,洛星总有一种深深的孤独感。
所以颜月沉愿意帮助他,他也非常能理解。
人终归是社会动物,有的人真心不需要社交,有的人却只是害怕在社交中受伤,洛星就是后者。
但是他是兽人也能这么理解吗?洛星没来由地想。
算了,还是种地吧。
洛星想了想,放弃抵抗了。
白猫又来到了通厚的领地,它想再换点东西。
平常它吃饭很简单,大概满足碳水和维生素就好,但是和洛星在一起后,它开始想找点好东西带回去。
它看到了洛星种地。其实之前的东西都是他拿捕猎的猎物换的,按它的捕猎水平,三人的量都绰绰有余。但看到洛星的动作,白猫决定去找一些种子给洛星。
这一个月来他的次数比他过去五年来的总次数都多,这引起了通厚的兴趣。
通厚变成人形,抱着自己的崽子正炒菜,看到白猫,“啧”了声,说:“最近是怎么了?我怎么能从你这张猫脸上看出春风得意呢。”
白猫一僵,挑选种子的动作停了下来。
“诶。”通厚的妻子过来接过孩子,拍了通厚的胳膊一下。她是一个非常有力量感的女人,小麦肤色,眉目间却带着温柔的神情,那是家庭带给她的。
“不是我说,就和我当初刚认识你嫂子一样。”没了碍事的,通厚炒菜更顺手了。
他状似不经意地说:“有了家庭,就是有了后顾之忧。”
白猫心下一沉,知道通厚话中的含义。
“一个人的时候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有了家就不一样了,就像有了弱点。”通厚的菜炒出来了,他虽然是群居地的老大,但还是会自己给家里人做饭,之前洛星不会炒的蘑菇做法,也是他写的。
通厚的大儿子过来端菜,他长得非常像爸爸,严肃地把菜端到饭桌上。
通厚看着儿子,神情无限柔和道:“但是甘之如饴。”
白猫若有所思。
“一起吃个饭?”通厚下巴一点,邀请道。
“不了,有事。”白猫拒绝得很干脆,不多时就消失在了门后。
通厚把围裙一摘,随手扔到椅背上,走进客厅和家人们一起吃饭。
“那就是狮国的小王子?”通厚显然和妻子沈丘聊过颜月沉的事情,只是颜月沉神出鬼没,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对。”通厚正给孩子夹菜。
“咱们这的,哪几个没点王室血脉。”通厚自嘲道。
“那怎么就他一直遭追杀?”沈丘十分不解。
“因为王位战。”通厚漫不经心地说,“他们那群越是自恃武力的莽夫,越喜欢搞这个。狮国里只要王室血脉纯正的都可以对在位王提起王位战,胜者为王。”
“但他都被赶到这来了,还怎么提王位战?”沈丘继续问。
“你看到他平常的形态了吗?”通厚卖了个关子
“什么?……哦对,我还刚想问呢,他一个狮国的王子,怎么兽型是猫?”
“狮国,只有最纯正的王室血脉才有两种形态。颜正是忌惮他如此,才会年年派人追杀。咱们要是能搭上这条船,回去指日可待。”通厚一搂老婆,浓情蜜意:“到时候我一定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去一边去。”沈丘是个严母,推开不正经的通厚,严肃说:“孩子还在这呢,吃饭!”
※
夜阑人静,白猫趁着夜色带着种子往洛星那里去。
来的路上他想到了很多幼时发生的事情。那是颜建明还是个好叔叔,父亲母亲也都在,他还是一个在教育严苛无限爱意的环境中长大。
直到那天王位战,父亲败了,死在了台上。母亲为保他的性命,与颜建明做交易自刎而死。
白猫想,它已经很久没想起过去的事情了。
在那场王位战后,他离开了故土,放弃了原型,不愿意再次触及伤痛。
于是它做了一个决定。
放下这些种子后就离开,随便洛星去哪里,喜欢在它的领地里也无所谓,反正它可以换。
颜月沉走到院门口,小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光亮。
它放下种子,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以往它放下东西后,洛星养的那只鸡就会叫了,再不济也是伸出头来远远地观望,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动静。
白猫动作放轻,慢慢接近屋子,它心里有一个猜测,它不敢说出来。
它想起洛星刚来这里时它嗅到的野兽的气息。
之前它以为是那只黄鼠狼,但见到黄鼠狼后它才明白根本不是。
但这几天警惕心下降,它抛之脑后。
今天再次闻到,它不禁心下一沉。
它走近屋前,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他面目可憎,身上带血,手上拿着洛星常用的切菜匕首,旁边横躺着一只死去多时的鸡。
洛星不翼而飞,而地板上有大片血迹。
白猫的心冰到极点,仿佛多年前的噩梦重现。
“呼——”
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很沉重,好像夹杂着风声。
“咔嚓——”
四面八方的风涌了上来,冲破了屋子的玻璃。
颜月沉无声怒吼,身形暴涨,汇集的风围绕在他身边。它脚下重踏,放弃压抑自己的力量,完全变化成真正的兽型,那是流传在他血液里的诅咒,此刻却也成了他的盔甲。
一只巨大的杀气腾腾的金狮子逼近屋子。
这么大的动静里面的男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他,颤抖着拿起了身边的匕首横在身前。
颜月沉时隔5年再一次变回原型。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陌生男人,一字一句把话从牙齿缝里挤出来道:
“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