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父得适应适应,就慢慢等吧。”
说话的是那位蒙眼的女子,后来云雁丘得知她叫巫韶,是巫人谷的巫女。她精通卜算,还懂些巫族特有的秘法,此次前来便是替李洲白在身上植入一件法器。据说,可以限制他的修为,让他在玄明山外走动也不会引来天雷。
巫韶虽然蒙着眼,但行动一点没受影响,整日里不是使唤云雁丘泡茶,就是拉着他絮絮叨叨:“你真是李洲白的徒弟?不是他的侍童?”
“是徒弟。”云雁丘略显生疏地斟茶,茶水在杯中泛起细小的涟漪。
巫韶双眼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稀罕物:“没想到啊,他那么孤傲的性子,竟然还会收徒。”说完,她抿了口茶水,又追问道:“那他有道侣的事也是真的咯?”
“是。”
“哟,可以嘛!”巫韶啧啧摇头,“我还以为他要孤独终老了呢!”
这般态度让云雁丘颇感诧异,仿佛她口中的李洲白与自己认识的师父判若两人。他忍不住问道:“您和我师父认识很久了吗?”
“那可有些年头了。”巫韶翘着腿,将茶一饮而尽。那豪迈的姿态仿佛不是在喝茶,而是在饮酒,“你师父年轻的时候,常与我们一同在外闯荡。”
云雁丘添茶的手微微一顿,没想到竟有这样的渊源。
巫韶轻笑一声,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知道我们一起的还有谁吗?”少年一脸茫然,她歪着头用手撑住下巴,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算了,都不是什么大人物,如今也各奔东西了,说不定将来还会反目成仇呢。”
这话看着像是随口一说,但只要想到她巫女的身份,云雁丘就不由觉得沉重。
巫韶却浑不在意,话锋一转:“你有道侣没?”
“嗯?”这话题转得太过突然,云雁丘一时愣在原地。
“看来是没有。”巫韶促狭地笑道,“那你喜欢年纪比你大的还是比你小的?”
“……”云雁丘蹙眉不语。
巫韶身子斜靠在桌旁,继续打趣:“说说呗,没准我们谷里有合适的,给你牵个线啊。”
“不必了。”云雁丘果断回绝,“没兴趣。”
“没兴趣?”巫韶反而来了精神,“怎么,心有所属啦?”
云雁丘不欲多言,抿了抿嘴转身欲走。
“别走啊。”巫韶连忙拦住,“要不我给你算算姻缘?”
“不需要。”
“啧啧,果然是李洲白的徒弟,连说话的腔调都一模一样!”巫韶摇头感慨,“小伙子,你这样在外面很容易挨揍的啊!”
云雁丘面无表情地快步离开,生怕多待一刻就会被这女人的唠叨淹没。原来巫族人竟是这般模样,与书中描绘的神秘高冷八竿子打不着边!
他快步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一进屋就看见了正躺在他被子上酣睡的盈盈。
回到自己院里,他推门便见盈盈正蜷在被褥上酣睡。云雁丘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他轻手轻脚坐到床边,指尖抚过小鸟柔软的羽毛,心中涌起无限怜爱。
那日盈盈为他挡下劫雷的余波后便陷入了沉睡,许是灵力消耗过甚,它只能以这种方式恢复。当时若非小鸟呼吸平稳,他几乎要立刻动身前往金洲找齐荣廷帮忙了。
望着这团毛茸茸的小家伙,他不自觉躺下,眼帘微垂,若有所思。云雁丘觉得能有这只小鸟实在是太好了,好的近乎梦幻,他根本无法想象没有它陪伴的日子。
他忍不住揉搓起小鸟头顶的绒毛,而此时的叶盈盈睡得十分香甜,丝毫没注意到有人正不厌其烦地抚摸她的头顶。就连那簇羽毛被云雁丘压得凹成了洼地,她也依旧安睡。
云雁丘看着自己的“杰作”傻笑起来,脑海中浮现出盈盈醒来后抖擞羽毛的可爱模样。想着想着,他忽然发现,小鸟惺忪地睁开了眼。
他呼吸一滞,抚摸羽毛的手悬在半空,莫名有些心虚。
叶盈盈却未察觉异样,习惯性地抖了抖身子,见到云雁丘的瞬间双眼发亮,一个打滚撞进他怀里,亲昵地蹭个不停。
少年受宠若惊,连忙蜷起身子将小鸟护在怀中,掌心再次覆上那柔软绒毛:“睡饱了?”青白雀欢快地“吱”了一声,主动贴紧他的掌心。云雁丘只觉心都要化了,他单手托起这团小毛球,眼中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
若让云鱼溪看见这番景象,定又要说他玩物丧志。但云雁丘毫不在乎——有盈盈相伴,旁人的评价又算得了什么?
一人一鸟相视无言,云雁丘看着入迷,却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他猛地坐起身,将小鸟揣进衣襟,一推门,发现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秦问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