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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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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阿斯特罗奇道。

“他已经失败了,你忘了?”靳一梦淡淡说道。他的神情很复杂,“他明确地知道他的失败,而且这个失败已经成为了他的现实……这不是抹除失败记忆就有用的。这一点不论古今都很重要,如今的混沌海里,‘现实’很重要,过去的混沌海里,‘知道’很重要。只要矩阵用来演算的世界源来自我们之前去过的那个宇宙,经历过失败的劳伦斯·兰瑟哪怕尝试过一万次不同的可能,都不会成就法相。”

“好吧。既然如此,那么……这些投影想必是失败之前的兰瑟,而当中的祭台,想必是为了最终成就法相的那个投影准备的。”阿斯特罗说道。他紧接着又想到一事,微微皱眉,略带困惑:“考虑到兄弟会之前的成绩,我们先肯定兰瑟——或者说,尼福尔海姆中的某个兰瑟投影必然能成法相。就算仪式完成,他可以离开梵天,可他总得离开尼福尔海姆。在物质世界里,已经有了一个兰瑟……”他说到这里,也已明白了,声音转轻,神情里也多了一丝难以形容的复杂之色。

四人皆是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唐正低声说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个缘故。难怪旁人都看不出来。”

靳一梦长出一口气:“我就有一点不明白。他是总负责人,而且‘导师’都跟去了,他总会知道这事儿吧……他怎么能接受的?”

“总负责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整个利益集/团。职责所在,利益所系,有些时候,他不得不接受。”唐正的话语十分平静,神情温和淡然,好像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平凡犹如确凿定/理的事情。“从你们叙述的历练过程来看,他也并非一开始就接受此事,而是决心做最后一搏……只不过他失败了,因此也只有认命。”终末“认命”二字,意有所指,意味深长。

劳伦斯·兰瑟正是误以为自己落入“织命者”菲特所织造的命运罗网之中,才因此认输,但真正困缚他的并非织命者的罗网,而是“命运”……这简直像一句环环相扣的精妙谶言。阿斯特罗心里生出一丝复杂的感慨,一时沉默,无/言/以/对。

“他能接受,那其他人呢?就连他劳伦斯·兰瑟都会被安排这档子破事儿,鬼知道下一个是谁,其他人像欺诈师他们就接受得好好的?”靳一梦说到这里,自己也明白了,“这事儿密级肯定很高,其他人/大概根本就不清楚细节吧……而且这挺麻烦的,比拔擢麻烦得多,要不是很有潜力的人,估计都没这待遇。”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他们之前忠诚于劳伦斯·兰瑟,之后同样忠诚于劳伦斯·兰瑟,于他们而言,这二者有何区别?我一直挺讨厌他的,但现在我简直都同情起他来了。”李/明夜忍不住发出一声远比平时更尖锐的刻薄冷笑。刹那的失态之后,她轻咳一声,立即收敛。“看在这家伙这么惨的份上,我就帮他一把,反正最多不过是失去一根手指罢了……唔?”

混沌朦胧的“梵天”之中,苍白巨人伸出手,正欲像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使用“原力·控心”略微改动“梵天”内部法/理,泯/灭那数百具营养舱。可是忽然之间,数个营养舱内的兰瑟投影,就这样消失了。

就好似肥皂泡爆碎如空气中一样。投影一个接一个地破碎消失,无声无息,了无痕迹。越来越多的营养舱变得空空如也,徒留那些闪耀着璀璨的思维光辉的营养液微微荡漾——而那些营养液也很快就熄灭。呈现出犹如枯萎的灰色,凝滞如同死水。“梵天”之外,李/明夜微微一怔,环视一周,旋即了然:“这些俘虏开始醒了。”

作为梦境世界中世界源的重要根基之一,俘虏苏醒,并回归物质现实,意味着一个又一个梦境世界的崩塌。

世界是梵天的一场梦。梦醒时分,世界毁灭。

俘虏们逐渐苏醒,最开始只是少许,后来苏醒的趋势连绵成片。一个又一个,十个又十个,百个又百个……他们的营养舱中惊恐地挣扎,他们的心声混乱而又激烈,犹如惊涛骇浪的大海。李/明夜皱了皱眉,迅速压抑住自身的洞察本能——她知道他们梦到了什么,也因此对他们的梦境没有任何兴趣。那都是梦幻泡影,最终也会如梦幻泡影般消散,就好像兰瑟那些强大一如本尊的投影,却在现实中无处容身。但阿斯特罗蓦然“咦”了一声,似乎有些惊疑不定。他的目光一瞬间穿过数公里的距离,飞快落在一个又一个营养舱上……他的洞察类功/法中并不包含读心功/法,但足够的“相似”,亦足以令他产生感应,察觉到些许异样。

“那些不是你的投影。如果是投影,要么早就自己散了,要么会主动来投你。”靳一梦冷静地提醒阿斯特罗。他的目光同样落在另外数个营养舱上,神情平静,态度淡漠。“他们只是以为自己是你,所以在这一段历剧情里扮演你而已。”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大部分演得不怎么像。”

李/明夜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的目光落在一个营养舱里。舱中是一名中年女子,她看起来没有任何修为,更别提任何高阶洞察类功/法了。跟其他人比起来,女子的态度极其冷静镇定,她睁开眼后虽然十分震/惊,但所做的第一件事仍是观察……

——直到她遵循着一丝莫名的感应与牵引,直勾勾地盯向千米之外的圣者。

那双凡人之眼穿透深邃无光的黑/暗,穿透皮囊符/咒的表象,茫然而又震/惊地注视着圣者的真容。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一个渺小飘摇如烛火,一个滂湃光耀似恒星。

李/明夜听见了她的心声,除她之外还有许多。她和她们在问一个问题。问她,问天地宇宙,问混沌海中所有真/实存在的神灵,亦是问她们自己。

——如果你才是李/明夜,才是路易斯·科蒂。女子问道。那么,我又是谁?

是先天本性的不同所致,还是在无数次模拟之后出现了一定偏差?李/明夜心想。路易斯·科蒂只是一个名字,她本人并不执着于这个名字,要是当初她在《哈利波特》中被安排的土著身份名叫玛丽,那她同样会自称玛丽。其实对如今的李/明夜来说,就连“李/明夜”这个名字都不是很有所谓——她已经经历过太多名字了。她的本质早已稳固,于亿万年时光里高高在上,独一无二,并不会因为一个名字和一段经历而改变。

“如果你真的足够像我,甚至像到足以扮演我……那么,你已经知道答/案了。”李/明夜平和地回答了她们。不出意外的,她感受到她们内心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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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夜毫不动容地移开视线,专注地透过苍白巨人的三只眼睛,注视梵天内部所剩无几的几个兰瑟投影。忽然间,她嘴角勾起了一丝愉悦而又残/忍的微笑。

“只剩下三个了……他们已经知道了,在努力挣扎了。”她轻声说道,话语柔和如蛇,“他们好想活啊。”话音刚落,那三个投影也消失了。

“你痛恨兰瑟?”唐正好奇问道。

“人很难喜欢上一直跟自己作对的人。”李/明夜说道。这时她又想起靳一梦先前所言,便又补充道:“而且兄弟会谋杀了我儿子。”

阿斯特罗忍不住呛了一下。他此时已经大约明白靳一梦之前所提的是哪个资源点了,也大概能知道在那个宇宙里发生了何事,因此已经打算回头送一个资源点过去,先前推诿只是不想当面让靳一梦得意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所谓的“儿子”,难道不是某个被她点中的幸/运土著吗?要是她亲自培养的炼金生物倒也罢了。“行了,路易斯。”他有点无奈,又有些好笑,“一个C级资源点,想必能抚/慰你的……呃,丧子之痛?”

李/明夜莞尔一笑,满意地终止了这个话题。“梵天”内的苍白巨人则是想了想,用原力托起数个刻满奇异符文的特殊营养舱,一同往“梵天”之外飞去。“我试试能不能把这个营养舱带出来。”李/明夜对其他人说道,“要是可以,多带几个回去,你们交给组/织研究一下。”

“我们不会用这种方法。”唐正断然说道。

阿斯特罗则更加现实一些。他客观评价道:“带回去也没什么用处,除非抓到活的梵天,否则外界不具备复刻这种方法的环境……不过,我们至少要知道该如何对付他们。”他顿了顿,“红魔鬼,黑圣/徒,以及……未来的劳伦斯·兰瑟。”

唐正想了想,“也是。那就这样吧。”他说完这句,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下一刻,他腾身跃起,飞上高空……

犹如白日骤临。剧烈的爆/炸接连不断的响起,在基/地各处轰轰炸响,整个基/地都在簌簌摇动,进而不断坍塌,犹如末/日的恐怖。这是唐正在用他的功/法模拟他所见过的几名拜机械教圣者之自爆和攻击。他的用意无疑是彻底摧毁这里,以做到完全灭/口——从李/明夜召出苍白巨人、以及靳李与阿斯特罗三人的扮演者们认出他们的那一刻起,这里的数百万/人,在唐正眼中就已经确凿无疑是死人了。

“真是果断。”阿斯特罗仰头望向半空。雪亮辉煌的连环爆/炸将他的面容照得惨白,但他的神情却很平静,只有些许感慨。“我之前听说,他在某个宇宙里被称为‘魔主’……果然是‘魔主’。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这里这么多人……换做是我,多少得犹豫一会儿,或者,少杀一点。”

“从‘杀’开始,就不可能‘少杀’了。不过我也能理解你……像这种事情,亲手做、在飞船上摁几个按钮,和下命令让别人做,都是不太一样的。”李/明夜漫不经心地说道。她是真不在乎。“不过你也得想清楚,之前只是糊弄希望之城,这次要糊弄的可是兄弟会,难道还继续拿假记忆这种小孩把戏来骗人吗?假如伊尔明斯特布置的幻影足够可靠,兄弟会将无法察觉我们与唐一同消失。在这个宇宙里,希望之城的四名圣者受命探查天/网秘密基/地,与拜机械教数名圣/徒同归于尽,这场战斗导致基/地被彻底摧毁。就是这样。”

阿斯特罗在空中静立了一会儿,忽然失笑,摇了摇头,似宽慰似感慨:“路易斯……”他又摇了摇头,意欲飞高加入唐正——他们没有时间了。

说来话长,但其实自从他们进入地/下基/地开始,一切就如闪电般推进,以至于到现在为止,时间甚至还没走过五分钟。不过天/网军/队近在咫尺,地/下基/地的秘门屏障消失在即,即使他们的探索效率再如何高,也是在同时间赛跑。灭/口一个地/下基/地与数百万/人,手脚快些还能搞定,但要灭/口外头所有天/网军/队,以及与外头军/队指挥枢纽进行通讯保/障的军事基/地、进而灭/口整个天/网……毫无疑问,这就不是动作快不快的问题了。

恰在此时,李/明夜内心忽生警兆。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人往这里看了一眼,在命运中勾勒了至关重要的一笔。苍白巨人已飞至“梵天”的边界,蓦然转头,诧异地望向远处的祭台。

好似机器被激活一般,祭台焕发出光芒,柔和朦胧,异彩荡漾,如同无数层梦的轻纱,层层叠叠地笼罩,祭台上复杂至极的远古符文亦开始扭曲和流动。李/明夜只透过苍白巨人远远看了一眼,就觉得心惊肉跳,脑海中那千千万万个念头瞬间如野马脱缰,自在奔腾,好像变成活物,随时能从大脑里钻出来一样,而不是再任由自身掌控。

“怎么?”靳一梦急促问道。他本想高飞上去加入那二人,突然发觉李/明夜情况有异,立即回到了她身边。他一手搂住她,将她护在怀里,警惕地回头望向“梵天”。虽也是莫名的心惊肉跳,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李/明夜果断合上慧眼,一只手抓/住靳一梦的手臂,又一只手则胡乱攀上他的脸,试图捂住他的眼睛:“别看那里!”她的声音难得迫切,近乎凄厉。就连已经觉/醒“唯一自我”的她都如此狼狈,换作靳一梦,会有什么下场她简直不敢想。

“放心,里头太深了,我看不到里面。”靳一梦抬手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攥紧。他的掌心火/热,话语低沉清冽,犹如一股冷泉迎头浇下,同时响在她耳畔与心灵深处。“别慌,别看,别怕。”

李/明夜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强令苍白巨人转移视线,后者却只傻愣愣地看着……忽然之间,后者蓦然转头,直勾勾盯向她。分/身和本尊于现实与臆想的边界之处对峙。本尊的面容冷酷如冰雪,分/身的神情激烈地变换,一时混乱,一时迷茫,一时痴傻,却皆是蕴藏着某种极其深刻的敌意。好像彼此不再是受控分/身与主/宰本尊,而是你死我活的永恒仇敌。

“你以为你能活了?”李/明夜冷笑道,“别做梦了,你的身/体是我的!”她抬手用/力一握。刹那间,那具苍白赤/裸的魁梧身躯被无形巨力扭作一团,血肉崩洒,骨骼错乱,进而被揉碎碾磨。与此同时,李/明夜的断指处终于开始流/血了。跟凡人相比,她的血液异常的滚/烫、鲜红和浓/稠,像是融化的金属,每一滴都是高密度的滂湃能量。血液蠕/动着覆盖在伤口处,催动伤患缓慢愈合。

“兰瑟成了?”阿斯特罗脱口而出。他人在“梵天”之外,既无分/身又无慧眼,自然无法洞悉“梵天”内超出他肉/眼视距的异状,只能通/过李/明夜的反应来猜测。

“似乎是这样。”李/明夜也很困惑。兰瑟的投影明明都死/绝了,这都能成?要是他连投影都这么厉害,那他早该成了才是。

阿斯特罗的行为不见丝毫慌乱。他第一时间飞回李/明夜身边,抬手往脖子上的虹之玉旁一抓,将他们先前用于传/送至尼福尔海姆的时空挪移卷轴从虚空里拽了出来。“唐!”他仰头喊了唐正一句。

唐正来得甚快,话音刚落,已到身旁。他看不清变故,却并不妨碍他随手掐算一把。“等等,好像不太对。这不像是有半神诞生……”

然而阿斯特罗已经使用了那张卷轴。这是理所当然的。不幸与敌对法相当面,他只恨这卷轴撕得不够快。

似乎是经过一次传/送,致使两侧时空坐标完全确定之故;又或许是阿斯特罗情急之下,大力催动……总之,这一次的传/送,没有之前那次一样绚丽夺目的特效。这张卷轴就这样朴实无华地破碎了。

这一瞬间,永恒流动与永恒变化的时间停止了。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固体,世界中的内容之物亦是如此,包括卷轴旁的四人。

凝固不变的世界之中,唯独卷轴在改变。它破碎飞/溅,化作一团璀璨夺目的灿烂金光,将凝固的四人缠绕,忽而又伸长一道金光触手,轻而易举就穿透“梵天”的屏障。这道金光排开凝固的幻想,挥开纷扰的杂念,穿透扭曲的规则,洞悉迷离的心路。它直/插祭台之上,攥/住了一道似虚似实、若有若无、极度清晰却又极其虚幻的人影。

就好像在凝固的时间里,捕捉到了清/醒前一刻的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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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消失了,连同金光攥/住的世界内容之物。它们的消失是如此的突然,就好似从未存在过一样。

世界恢复流动。

地/下基/地仍在不断崩塌,唐正所遗留的毁灭尚未结束。在离开前一刻,他爆发性地破/坏了所有承重结构,于是现在压垮基/地的变成了它本身的分量,以及来自四面八方的沉重封土。营养舱中所有幸存者都在绝望地挣扎,在营养液中奋力捶打坚/硬的舱壁,不少人似乎试图施展法术或其他本领,然而他们失败了。那是梦中的他们才有的威能。失去能源的营养舱成为了最坚固的棺/材,他们能存活一小段时间,却不会很久。而这里将成为他们的陵墓。

忽然间,一道/人影出现在黑/暗的虚空里。人影的面容清秀苍白,身姿修/长英挺,一身朴素黑衣。这是托马斯·康纳。

同样的英俊非凡,同样的苍白忧郁,之前的托马斯·康纳是无与伦比的强大,即使未展/露法相,也令人一见就觉宏伟浩瀚、高不可攀、深不可测,但如今的托马斯·康纳,看起来却完完全全是个普通的凡人。他好像完全没有任何特殊的力量,只是这样简单地站在虚空之中,默然无声,俯瞰“梵天”与四人先前所在的方位。

他的一只眼眸是金色的,璀璨光耀,生有漆黑竖瞳,另一只则是朦胧幽暗的雾气。那只雾眼没有眼白、瞳仁等结构,只有一团雾气,漂泊翻涌,折射/出万千色彩。粗/粗看去,像是灰绿色。

毁灭的气浪、坍塌的冲击与砸落的巨/物中,他巍然不动。这场破/坏主动避开了他。他的存在即是现实,这场破/坏亦是现实。一个现实无法摧毁另一个现实。

现实只能被改变。

“我已完成了你们的交代。”救世主低声自语,“现在,我要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了。”

话语刚落,那朦胧混沌的“梵天”清影陡然暴/涨,好似一只张/开巨口的洪荒巨兽一般,将正在毁灭中的地/下基/地、连同所有营养舱一起吞噬了进去。

变化在顷刻之间发生。砸落的废料拼回穹顶,扭曲的营养舱重回光鲜,漏光的营养液充盈荡漾,滋养治愈躺在其中的躯体。空缺的舱室中冒出了枯朽的身/体,皮肤、血肉和脏器覆盖干枯的骨骼,然后衰老之人重获青春,死亡之人重归阳世。祭台无声崩塌,化作千万流光,投入每一个营养舱中,唤回隐藏在先天自我和原初灵魂中的此世记忆和人格。每个人都重归进入营养舱的那一刹那,那才是他们的本来面目。

他们就像做了一个不记得的梦。他们安静地熟睡,随时可以醒来。

“梵天”吞尽一切之后,缩成一团朦胧梦幻的光芒,投入托马斯·康纳那只灰绿色雾眼之中——乖顺如家犬扑入主人的怀抱。

下一刻,康纳便消失了。

此地徒留亿万年的重重岩土,厚重踏实,一层又一层。那天/网地/下基/地,以及基/地中发生的一切,就好似从未存在过一样。

就像一场清/醒过后了无痕迹的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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