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认不认识那个燕使?”
与刘彻分别后,蒙嘉并没有回到自己家中,而是转道去了侄孙府上。刚找到人,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询。
蒙毅一脸郁色,“叔祖明鉴,孙儿是真不知道。”
蒙嘉有些不信,“那他为何会唤你的名字?”
蒙毅无奈道:“这我也不清楚啊。”
“唉!”蒙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心里其实清楚,那燕国使者想必是错把大王和自家侄孙给弄混了,但又不得不问。
方才在长公子府上,蒙嘉观察到燕使与大王讲话时语气十分熟络,当即断定此二人交情匪浅。如此一来,如何在不冒犯燕使的前提下将其劝离,就成了一个难题。
蒙嘉为人精明,向来讨厌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可偏偏这劝退使者的任务莫名其妙就落到了自己头上。无奈之下,他只能存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来找蒙毅,盼着能从侄孙这儿得到些有用的信息,可惜一无所获。
思及此,蒙嘉不禁感到一阵头疼。他拍了拍蒙毅的肩膀,唉声叹气的离开了。
蒙毅站在原地,面色十分难看。不知为何,自见到那个燕使起,他心中便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的直觉向来敏锐,因此极不愿燕使在咸阳多作逗留。此刻,他只盼着叔祖蒙嘉能顺利完成大王交代的任务,不要出任何意外。
自顾自地心烦意乱了一会儿,蒙毅掐着蒙恬归家的时间,向哥哥的居所走去,他有太多话需要倾诉,也有诸多猜测想与哥哥分享。
同一时间,蒙家好几个男人都惦记着的燕国使者,却在城中四处闲逛,好不惬意。
刘彻大摇大摆走在街上,身边还跟着两个男奴和一位蒙氏府上的舍人。
这三人连同留在居所的那堆新来的奴仆,皆是蒙嘉特意安排来侍奉他的。刘彻倒也随性,人家既然送来了,他便坦然接纳,未作推辞。
因此事,秦舞阳还朝刘彻发了好大的火,指责他到秦国这么些日子,正事不做,只一味贪图享受。
不过刘彻并非庆轲,他没那么好的脾气,无法容忍一个莽夫对自己劈头盖脸地指责。再加上他正为公孙的那番话烦心不已,如今有人主动招惹,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刘彻当即狠狠给了秦舞阳一脚,力道十足。舞阳疼得龇牙咧嘴,又看看周围一圈的奴仆,顿觉颜面尽失。
他怒从心头起,挥拳便要反击。只可惜他的武艺不如庆轲,也比不上早已适应了庆轲躯体的刘彻,所以很快就被制服了。
打败一个蠢货,对刘彻来说毫无成就感,更何况他挥出的拳头本身还裹挟着对旁人的恼恨。愚蠢的秦舞阳不过是一只被迁怒的替罪羊罢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刘彻便开始懊悔起来自己刚才的幼稚行径。他抬眼,神色淡漠地扫视了一圈儿四周的奴仆。
感受到“主人”的视线,奴婢们都识趣地垂下头,不敢与刘彻目光相接。毕竟他们刚来第一天,就目睹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深刻认识到这位新主人的暴躁易怒,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悲催的秦舞阳。
看着这群乖若鹌鹑的奴仆,刘彻轻嗤一声,抬步走了。
前来送奴婢的舍人见此情景,现实愣了一下,然后就赶快点了两个男奴急忙跟了上去。这才有了刘彻携一人二奴游逛的场景。
至于挨打的秦舞阳吗,很抱歉,他始终仰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无人敢管。
刘彻也不在乎,更不愧疚,事实上,他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彻底把秦舞阳抛在脑后了。说到底,他打秦舞阳最关键的原因还是为了给蒙嘉看,秦舞阳受点小伤,就当是为燕国牺牲了,反正他本也是为协助刺秦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