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刺客,身上的秘密可真是越来越多啊。
“后来,将我和邢寂引过去的黑衣人也是你?”
张驿夫:“确是老奴,当时老奴正与这姑娘打斗,意外听到了殿下的声音,便想着将那孩子交还给了那位姑娘,接着去寻殿下了。”
萧云衍关上木窗,隔绝掉窗外尖锐的蝉鸣,转身对着驿夫沉了沉眸子。
他盯着驿夫的脸看了许久,等到像是什么意外的情绪都没从这张脸上发现后,才开口问道:“山上的那场火,可是你放的?”
昨夜,一共起了两次火,一次是山丘旁燃着了几棵树的火,那火没有引起伤亡,反而引出了山匪的踪迹。
另一场,就是用炸药引起的,炸死山匪的那场火。
“回殿下,老奴后来寻到了那些山匪的确切踪迹,为告知殿下,于是便引燃了周边的几棵树。”
萧云衍坐回圈椅:“你倒是机智,我和两位大人的确都是因为那火才确定山匪的踪迹的。”
“如此说来,你在这次剿匪之中功劳不小,我回去后便告知沈大人,让他给你嘉奖。”
张驿夫表情诚惶诚恐,赶忙向着萧云衍磕头:“殿下,这是老奴分内之事,不需殿下挂怀。老奴只希望杨夏村的遗属能像老奴一样,今后能有一安身之所。”
萧云衍回道:“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他们的。”
驿夫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老奴替这些村民谢谢殿下。”
弯月高挂枝头,萧云衍起身上前将张驿夫扶了起来:“这几日的事我已经全部知晓,你起来吧。”
驿夫颤声道:“谢殿下。”
萧云衍:“不必,说到谢字,我倒该谢谢你昨日给的糕果点心,还有那菊花酒,味道也不错。”
“殿下折煞老奴了。”
昨天之事已然清晰,是时候该离开了。
萧云衍走到门前,张驿夫见状赶忙上前去帮他开门,却不料萧云衍的手忽然落在他的手背之上,驿夫惊讶抬眼。
萧云衍直视着他的眼睛,喉中声音深沉:“还有一事,我要先告知于你。留宿在馆内的那几名衙役很有可能是山匪的同伙,后续官府展开调查,必然会查到你这里。到时,不论是哪位大人找你,你实话实说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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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门终于被打开,郗瑶耳朵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抬眸向楼上看去,邢侍卫已经从栏杆上下来,狗男主从西上房中出来,他先是看了眼邢侍卫,接着便将视线移到了自己这里,然后朝着自己的方向下了楼。
那位深藏不露的老驿夫则是恭敬地跟在他的后面。
萧云衍走下楼,看着被五花大绑却又满脸玩味的郗瑶,眉头皱了皱,他侧眸看向身后邢寂:“邢寂,给她松绑。”
“是。”
邢寂得令,快速来到郗瑶身旁,利落地给她解开麻绳。
郗瑶冲着萧云衍扬了扬嘴角,却没有急于从靠椅上起来,反而看向他背后正欲走到大门的驿夫,看着他那双一深一浅的跛脚,忽然勾唇开口:“老伯,昨天你把我引入山中折腾得那么惨,是否该给我些补偿?”
年迈的跛脚在郗瑶突然响起的声音中停顿了下来,他猛然朝郗瑶看了过来,满眼惊诧,可却只看到郗瑶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这姑娘……
驿夫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只好求助地看向一旁的殿下。
萧云衍心中思索着郗瑶忽然说出的这番话,视线凝在她的脸上,猜想着她是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招。
还是说,这小刺客还发现了什么自己未发现的事情吗?
郗瑶的余光中早就看到他脸上的诧异,但她却全然不顾他有什么反应,只是扬着一张笑脸,在安静的大厅内继续说道:“我不需要老伯给我什么东西,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你以前可曾见过我?”
“在除了这驿馆之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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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瑶又坐上了那辆颠簸不停的马车。
回程的一路又是寂静和漫长,她靠在车上昏昏欲睡,直至耳边有打更声响起,郗瑶才猛然惊醒看向窗外,这才发现,他们已然回到了州城。
下车后,邢寂押着她从一个小门进去,等看到熟悉的庭院时,邢寂再次要将她锁进了墙角的那间狭小的耳房。
就在门将要被合上时,郗瑶忽然一把按住,对着邢寂身后的萧云衍喊了一声,决定趁这个机会把一件事跟他说个清楚:“殿下可否不要再给我下毒了?”
她清甜的嗓音中带着明显的无奈:“每次下毒,我们两人似乎都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因此为了我们双方考虑,我希望我们就此停战,殿下不再执着于给我下毒,而我跟着殿下去擎州之后,自会尽我所能帮助您查那些官员贪污一事。”
郗瑶语气诚恳,试图努力地向他表达着自己的真诚,希望他能因此放下对自己的那颗杀心。
可萧云衍始终只是凝眸盯着她,他的眼神深沉的让她看不懂。
他看着自己久未说话,郗瑶无奈叹气,作罢正要主动关上房门时,却忽然听到他清冽的声音:“可以。”
“真的?”郗瑶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眼眶内盛满了亮晶晶。
萧云衍看着她的激动的模样,敛了敛心神,未做回答,转身就回了隔壁。
而郗瑶心中少了一个担忧,立刻决定今夜要好好睡个大觉!
这真是穿书的几天里,最让她开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