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眼就看出,这孩子有几分景元年轻时的影子,定是个聪明的好孩子,也是个骨骼清奇的材料。
这里不是私下,是公共场合,为防止他人传闲话,你还是要跟景元避嫌的。
你向将军行礼,景元却温和的制止了你,好声劝道:
“辛苦了,玉卿。见你受伤,允你先去医治吧。这厢就交给云骑。”
你在打斗中确实挂了彩,伤势倒不要紧。
你已将犯人捉回,任务告成,事关罗浮大事,兹事体重,想来待会的审讯不一定是你这个级别能够探听的。
你将刃用的那把死沉死沉的配剑,一并交给一旁的云骑。
这剑太剑了,为什么份量这么重!你光是提了一路,高低肩都快坠出来了。
你懂事的借坡下驴,回去处理其他任务。
你回到工位,一脸遮掩不住的喜气洋洋,收拾文件都比以前利落很多,越看越顺眼。
先就今天的任务写个报告,再给主簿补一份报备的手续。
真是美滋滋呀,美滋滋。
完美,你反复品鉴自己写出的报告,简直太完美了。
这份任务记录的写就,值得你用足足三张纸来复印纪念。
哦,这张破玩意也可以搅碎再回收了。
你拿着陈年旧案的通缉令,打算充满仪式感的给对方来个碎尸万段,就眼见外面的同僚突然骚动起来。
“藿藿,怎么回事?”
你叫住神色慌张的藿藿,不清楚又发生了什么。
藿藿见你就像见着庙里的菩萨,焦急地汇报说:“前辈,唔哇,前辈原来你在这里呀!听说听说刚收押的那个犯人又逃走了!(>_<)雪衣大人已经领命追去了。”
跑了?
谁?
谁跑了?
你的手都在颤抖,“刚收押的?”
藿藿:“对!QAQQ”
“是不是用剑的!”
藿藿:“好像是的!QAQQ”
“是不是这个人……”你指着通缉令这张帅脸。
藿藿:“是他!大家说的就是他!QAQQ”
老师呀,帝弓呀,景元呀,你不活了!!!
你气愤不已,越想越不对劲。有景元在场,不应当,怎么会让刃梅开二度再次逃走呢?
这次总归不是剑首砸场子吧?
不行!凭什么!?
主要,主要是,你连报告都写完了,要装订塑封,准备拿回家贴墙上了!
这下又被他逃了,有没有嘉奖另说,如果再因此挨批,你可咽不下这口气。
见景元还在那处,你快步奔到眼前,拼命克制想按住他脑壳的双手。
深呼吸,再呼吸,莫生气,莫生气。
现在揍他一拳,也没人看见——大家都去忙刃出逃的事了。
景元打老远就望见你大步流星,比他预想中来的快。
还没想好怎么措辞,你就长在了他面前,任他低眸俯视着与自己贴得极近你的脑壳和半张脸,“玉玉卿这是……”
景元见你是这个阵仗,少见的泛起磕巴。
别惹女人,女人生气不好惹。事已至此,要不先道个歉?
景元没谈过感情,基因禁令也让他清楚此刻的你是万万招惹不得的。
“少玉,别玉,什么都玉只会害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坦白从宽!”你不吃这套,已读乱回。
景元将你扶正,再不扶一把,真招架不住你,各种意义上都是。
景元的双手半扶在你的肩上,还是往常的笑脸,“玉蝉判官,好蝉,冷静,冷静一点。”
这个人就是这样子,有这种讨厌的天赋,他一笑,那双金眸的微光总能让人平静下来,不忍再闹。
犯规,犯规!笑眯眯的白毛笑眼大猫使人重度依赖。
你长吁一口气,开口言和:“我不知道你在谋划什么,但我绝不怀疑你志虑忠纯。即使我是判官,我今天也这么说,我依然信服你。这么多年你为罗浮殚精竭虑,励精图治,明眼人瞧得出都你是个什么心性的人。”
说着,你一只手搭上他扶在你肩膀的手臂上,那双手臂孔武有力,却非常温厚,你这么对他说:“只是总有心机叵测者,你这日走这一招,难保他日落人话柄。我知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你又须得爱惜‘将军’的羽毛。作为判官,我尚且替你捏把汗。作为你的朋友,你叫我于心何忍。”
你知晓景元继任将军的路有多不容易。联盟的老东西总是时刻盯着他,巴不得他出一点错处。
若是这次的错漏被有心人捅上去,老家伙们难保不借题发挥,来对景元发难。
你是真的不想看到景元,这样一位君子授人以柄,遭人唾骂,更不忍见他独自承受这一切。
自饮月之乱后,他背负了多少?难道还不够吗?
你深知你的友人、你的将军承受了多少辛酸苦辣。
一个这样好的人,为什么还要教他被如此责难呢?
就连当年的云上五骁亦是如此,怎么英雄的结局如此凄然黯淡呢?
莫笑英雄事,此恨固应长。
听你肺腑之言,景元难得的沉默良久。
最终还是你站出来,打破了这个窒息的局面,怎么就煽情成这样了?
罪过罪过。
你拍拍他的手,望他好自为之,“行了。你回神策府去吧,我也该忙起来了。”
你故作幽怨想缓解气氛,当然这也不全是装的,“需要重写一篇报告了。给某人背书,顺带希望我能少挨两顿批。”
“景元,你记得给我报工伤啊。这笔账我记在你们神策府头上。”
景元不提那些沉重的事,倒是意外你怎么又拐到工伤的话头上了,无奈苦笑:“玉卿,工伤是指?”
你身上的那点小伤早就愈合了,强大如长生种,哪怕脑袋掉了只要赶紧接回去,你们就还能活。
你理直气壮地声明:“将军不懂吗?让犯人逃一次是职守的问题,让他从这逃出去两次,那就是尊严的问题了。”
“挺严重的,伤到我的自尊了,你不算我工伤?”
你埋怨景元,他要是不答应,你就窝窝囊囊地走掉。
景元是真的被你逗笑了,临走前告饶,“好好,这次算我不是。等诸事告一段落,必然请玉卿去吃顿好的——貘馍卷管够。”
这还差不多。
走了,你回去写报告去。
唉,只有将此事尽量往自己头上揽了。你多背一点,景元就少几分被责难的风险。
你打定主意,你挨批,总好过景元被高层联席责问。
大不了你被十王司扫地出门,那正好不用干了,运气好的话还能到景元跟前嘚瑟嘚瑟‘我比你小子先退了哈!哈!哈!’。
……但愿他千万别再干什么挑战上面权威的事情了,也别违反规制啊!
十王司里你还能替他顶一顶,外面你可管不了呀!
总不能硬替吧?
哎,不能吗?
几个系统时后
一辆曾经名声响彻寰宇的列车停靠在了玉界门之外。三位无名客已于流云渡登陆罗浮。
他们跟随一位自称停云的接渡使来到了司辰宫,在这里验明正身,并会见了罗浮的将军。
在□□先生的拍板下,代表无名客接下了捉拿星核猎手卡芙卡和厘清星核事件真相的委托
他们在司辰宫稍事准备,便可动身调查。
活泼的三月七又是烦恼又是期待,“希望咱们快点解决这次的事件。唉,本姑娘还想在罗浮大玩特玩呢,真是的,明明是第一次登上仙舟,居然是因为这种事。”
她的好伙伴,了不起的新晋无名客,银河球棒侠,一颗神秘的星核精,拯救贝洛伯格的大英雄,鼹鼠党荣誉队员,筑城者骑枪的继承者,垃圾桶永恒之探查者,人见人爱的机智浣熊,西装丽人卡芙卡的宝贝儿
——开拓者发表重要讲话:“居然是因为这种事。”
三月七就觉得奇怪嘛,罗浮怎么没下雨,原来是开拓者给她整无语了,“呵呵,你当复读机还当上瘾了?”
“哎呀,好了好了!丧气也不是办法,还是快点找到那个女人,把事情嗖嗖都解决掉!咱就可以去找罗浮的网友面基啦!”
三月七很快振作起来,拉着开拓者,眼睛锃亮,“我跟你说,我之前看了好久他们的论坛,好吃的好玩的可多了!我那个网友就是罗浮本地人,她还给我寄了一件好漂亮的裙子!是罗浮流行的款式呢!”
“等一切结束呀,我打算去找她玩,你也来吧!悄悄告诉你,我有预感——她肯定是个既漂亮又大方的大姐姐!”
开拓者思索,开拓者了然,开拓者叼花,开拓者坦诚:“我有一个朋友也想认识你的网友。”
聪明三月看透了一切,“你说的这个朋友就是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