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林雪芽看着姜尔,她的侧颜美得令她心惊。
“尔尔,”她小声地问,“要上去坐坐吗?”
姜尔偏过脸,微微一笑:“好。”
老楼的楼道里没有灯,林雪芽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殷勤地在前面带路:“你穿了高跟鞋,小心点。礼服太长了,我帮你拎着裙摆吧。”
爬了四层楼,林雪芽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了一扇铁门。当她换钥匙的时候,另一道门从里面打开。
“妈妈,还没睡啊,你看谁来了。”林雪芽将姜尔让进去。
在黑暗里走了一阵,乍一看到光亮,姜尔不禁眯起眼睛。
“尔尔!”杨娟没想到姜尔会来,声音中充满惊喜,“你先去雪芽的房间坐,阿姨给你切水果。”
“阿姨好,不用麻烦的。”适应过光线,姜尔将四周打量了一番。
小小一个家,收拾得井井有条。老式装修,墙面边角处有些掉漆,挂着超市促销送的日历,家具和日常用品都不太新,不过看着干净整洁。
林雪芽家的客厅非常小,放了餐桌椅沙发,便没有多余的位置。她的房间也很小,只够塞一张单人床,一张带书架的书桌,还有一个不大的衣柜。
狭小的空间让姜尔有些压抑,幸亏床头上方有一扇窗户,正对着楼下那棵白玉兰。
一天未关窗,飘进一室花香。
“雪芽,快点把空调打开。天气这么热,尔尔的裙子又那么厚。”杨娟端来一盘西瓜,一条条切成了长方体,上面插着几根牙签,“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你尝尝甜不甜。”
姜尔吃了一块,笑道:“很甜,谢谢阿姨。”
“两年多不见,尔尔长得更漂亮了。”久不面对姜尔,杨娟有些局促,“如果是在街上碰到,我都不敢认。你一进来,感觉整个屋子都亮了。”
林雪芽垂下眼:“妈妈,你说什么呢,尔尔要不好意思了。”
“老了老了,一激动话就多。你们聊,我不打扰了。”杨娟掩住嘴,退出去顺便把门关上。
“聊聊吧。”姜尔放下牙签,似笑非笑。
林雪芽眸子一晃,牙齿压过唇瓣,几秒后扯出一个笑容:“你今天的表演太完美了,尤其是赛后拉的《无穷动》。”
“我指的不是这个。”姜尔拉出椅子坐下,双臂抱在胸前,“你为什么要在钟宝拉的礼服上动手脚?”
林雪芽矢口否认:“我没有。”
“和我没必要撒谎。”姜尔神态自若,辨不出喜怒,“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林雪芽眨着眼,荔枝样的眼里,含着一汪水,思考再三道:“尔尔,我想让你赢。”
姜尔沉默地注视她,坐姿一动不动。
她的镇定,让林雪芽止不住慌乱,她愈发觉得,两年不见,姜尔陌生了许多。
“我错了。”林雪芽柔柔地蹲下,试探地将下巴搁在姜尔腿上,“上周在医院,钟宝拉对你说了过分的话。我担心你……”
她说得欲言又止,姜尔反问:“担心我,你就去偷她的夹子吗?”
林雪芽吸了吸鼻子,眼圈逐渐红了。
姜尔:“先不论对错。如果你只是想破坏钟宝拉的演出,那么办法有很多。比如在演奏台旁边,放一个音量调到最大的手机,等她拉到一半打过去。或者找个人,故意在台下弄出动静。”
“而你呢,在她临上台前,亲力亲为一通操作,不怀疑你怀疑谁?典型的又蠢又坏,手段不高明,更不光彩。”姜尔平铺直叙,毫无表情。
林雪芽:“我……”
“或者,你的目的不是干扰钟宝拉,而是想让她们以为,我为了赢得比赛,在后面指使你。挑拨离间,让她们反感我,从而达到你的某种意图。”姜尔端凝着她,不由笑了,“这样一想,手段倒是高明了不少。”
林雪芽大惊,心急如焚地解释:“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挑拨离间,我只是想让你赢!尔尔,我那么在乎你,为了你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姜尔目光灼灼。
林雪芽拼命点头,小手死死拽着她艳红的裙子。
姜尔不疾不徐地俯下身,在她耳畔轻语:“为了我去死,也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