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摸了摸口袋,里面的确有几颗糖。
所以果然是低血糖吧。
有点凉快,应该是薄荷糖。
含了一会儿糖之后,眼前的景象渐渐恢复了清晰,霜月不着痕迹地擦了擦手上拔草沾到的泥土,直起身子:“多谢了,松田警官。”
他要是再往前多走个几公里,说不定能碰到还没离开的萩原研二。
“我记得你是姓神代吧,你……大晚上在这里做什么?”松田阵平沉默片刻,选择性无视了她擦泥土的动作。
低血糖到吃路边杂草这种事……还是不要提了。
霜月:“……路过而已。”
不好意思,虽然不会读心,但她却微妙地猜到了松田阵平的想法。
松田阵平:“……这样啊。”
他转移话题还是没有萩原研二那么自然。
“……总之多谢了,”霜月决定逃离尴尬的现场,摸了摸口袋将另一张洗干净的手帕塞了过去,“手帕还给你,我还有事,糖下次再还你。”
她转身就走:“……作为感谢——往前走的话,说不定有惊喜,也可能是惊吓。”
距离她离开废弃大楼不过十几二十分钟而已,萩原研二很可能还没走,也不太可能立刻找清道夫来清理现场。
往前走?那不是郊外吗?
松田阵平扬起眉毛,还没等他多问几句,霜月已经消失在了桥洞拐角。
一手拿着角落里绣有名字缩写的手帕,另一只手抛了抛剩下的糖果,松田阵平看向她刚才所指的方向。
……等等,这糖果……?
松田阵平定睛一看,手里的糖果赫然写着「劲辣薄荷味」。
他想起来了,那几天爆处班的同事们都在加班,有人分了一些提神醒脑的薄荷糖给他们,他记得那几个同事吃了薄荷糖之后的表情……
想了想方才霜月面不改色的模样,松田阵平一边走向前方,一边撕开包装把糖丢进嘴里。
下一秒,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
废弃大楼。
触摸着最后一个人的脉搏,萩原研二眉头紧皱。
四个人几乎同时死了。
最后触碰过这几个人的除了他以外就只有焰小姐。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萩原研二打着手电筒照向地面上的弹痕。
算上三木贤那几个手下,弹痕还少了一处。
当时的枪声……
「“砰——”
“砰啪——”
“砰——”」
第二声枪声有些奇怪,像是重叠了什么声音一样。
消失的弹头、无声的炸弹……
这让他再次想起了品川百货大楼里忽然消失的炸药。
这是第二次他把焰小姐和微笑联系起来了。
而今天台上的这副场景,三木贤死亡,手下们面对着三木贤的方向,每一处弹痕都指向有利于他的结果——他杀死了「萩原研二」,并解决了知情的手下。
……这样吗?
萩原研二揉了揉额角,手里绣着字母的手帕仿佛在发烫似的。
那位焰小姐……是在帮他吗?可是为什么?明明上次还会因为杀死同学而动摇,这次就能轻而易举地夺走四条性命吗?
说她是在放任自己沉溺下去,可她目前的做法都是在替他维护身份;要说她是在挣扎求救,可她却在明明猜到自己是警察的情况下还当面犯下杀人之罪。
而天台上躺着的几个人……
只要把这副场景上报给朗姆,他三木贤的身份就坐实了。
萩原研二握着联系组织用的手机,怎么也没打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hagi?”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萩原研二动作一顿,僵硬地转过身。
熟悉的卷毛,熟悉的墨镜,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天台门口。
夜色掩护下,松田阵平站在门口,视线扫过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
小黑不是喜欢戏剧性吗?无论是两个人差之毫厘错过,还是意外的重逢,都应该是祂喜闻乐见的场景。
既然她把三木贤的身份钉在萩原研二身上,他的重要程度就会比早死的白月光更高一些——早死的白月光其实竟然阴差阳错之下用别的身份加入了组织,与幼驯染展开一段你追我赶的追逐战……
〔……有趣。〕
霜月往嘴里塞冰可乐的动作一顿,水绿色猫眼里看不出情绪:“这样的发展很不错吧?”
只要有宿命般的追逐在,松田阵平也不会轻易被送去当白月光。
〔他们说得没错,你确实很有趣,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