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那只猫头鹰，”唐克斯也叹了口气，“她很有个性，没有她的陪伴，哈利接下来的日子得多寂寞啊。”

“是呀，这正是她如此特别的原因，”莱姆斯唇角微弯，“她似乎对哈利有着很深的感情，不是吗？”

“有什么可惊讶的，”金斯莱说，“这些书读到现在，我得说她比那三个德思礼加起来还要像哈利的家人。”

【十分钟后，埃罗尔和海德薇（腿上已经绑着一封给罗恩的短信）飞出窗外，消失不见了。哈利觉得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他把空鸟笼藏在了衣柜里。

不过哈利并没有多少时间独自郁闷，很快，佩妮姨妈就朝楼上尖声嚷嚷起来，叫哈利下楼做好准备，迎接他们的客人。

“想办法收拾一下你的头发！”佩妮姨妈看见哈利走进大厅，气冲冲地说。

哈利看不出把头发弄平整有什么好处。玛姬姑妈最喜欢对他评头论足，他的模样越邋遢，玛姬姑妈就越高兴。】

斯内普不自然地动了动，书中的描述使他回忆起自己对待那个男孩的方式。他一点儿都不想跟这个令人作呕的老女人扯上关系——但话又说回来，无论他听到了什么，“对哈利友好些”的念头才是真要他的命。⑧

【一眨眼工夫，外面就传来砾石被碾压的嘎吱声，弗农姨父的汽车慢慢拐进了车道，然后车门砰砰关上，脚步踏着花园的小径走来。

“快到门口去！”佩妮姨妈压低声音对哈利说。

哈利垂头丧气地过去把门打开。

门口站着玛姬姑妈。她长得很像弗农姨父，人高马大，身材粗壮，酱紫色的脸膛，甚至也有一撮小胡子，只是不像弗农姨父的那么浓密。】

听了这段形容，每个人都开始在脑海中想象她的样子，不一会儿他们就满脸厌恶地放弃了。

“好一位‘绝世佳人’，对不对？”西里斯阴阳怪气地感叹，与此同时西弗勒斯也出言嘲讽：“人生赢家不过如此吧。”⑨

西弗勒斯和西里斯略带惊讶地对视了一眼，然后飞快地移开了目光——两个人看上去都为这个巧合恼怒不已。

“难怪她独自一人住在乡下，身边只有一群狗作伴。”莱姆斯好笑地看着他们。

“嘿，”西里斯抗议道，“我告诉你，狗狗没有错！主人怎么培养它们，它们就会长成什么样！”

“嗯哼，这解释了你的成长经历。⑩”西弗勒斯小声咕哝道。

“不好意思，斯内普，”西里斯抬起一只手放在耳边，假惺惺地说，“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见哎。”

西弗勒斯只是翻了个白眼示意他闭嘴。

【她一只手提着一个巨大的箱子，另一只手搂着一条坏脾气的老牛头犬。

“我的达达呢？”玛姬姑妈粗声大气地问，“我的乖侄儿（neffy poo）呢？”】

“‘乖侄儿（neffy poo）’？”唐克斯不可置信地重复道，房间里回荡着众人的笑声，“我之前还觉得我的名字不好听……”(11)

“哦，梅林，”西里斯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这比‘达达小宝贝’还糟糕！这家人起名字的水平也太惨不忍睹了！”

【达力摇摇摆摆地走进门厅，金黄色的头发平塌塌地贴在胖脑袋上，一个蝴蝶形领结几乎被他那么多层下巴遮得看不见了。玛姬姑妈一把将箱子杵到哈利的肚子上，杵得哈利喘不过气来。然后她伸出一只胳膊紧紧搂住达力，在他面颊上使劲亲了一口。】

西里斯喉头一哽险些吐出来，其他人看起来也颇为不适。他们不约而同地默默想道，如果被亲的人是自己……他们大概会用肥皂狠狠搓洗上好几遍脸颊。

【哈利知道得很清楚，达力能够忍受玛姬姑妈的搂抱，只是因为他能得到丰厚的报偿。果然，他们分开时，达力的胖拳头里捏着一张崭新的二十英镑钞票。】

“他们必须付钱给他，以此诱使他尽量表现得懂事有礼貌？”莫丽大声嚷嚷，“我还以为他们这家长当得已经够不合格了！”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你只能苦笑着接受并努力做到，而不能老想着索取回报，”亚瑟又皱起了眉头，“‘礼貌待人’就是其中之一。”

【“佩妮！”玛姬姑妈大声嚷嚷着，大步走过哈利身边，似乎只当他是个衣帽架。玛姬姑妈和佩妮姨妈互相亲吻，其实，是玛姬姑妈用她的大下巴重重地撞了一下佩妮姨妈干巴巴的瘦颧骨。

弗农姨父也进来了，脸上堆着愉快的笑容，把门关上了。

“喝点茶吧，玛姬？”他问，“利皮喝什么呢？”】

“哦，”莫丽歇斯底里地喊道，“所以你对待一条狗比对待你自己的亲外甥还要好！老天啊，你们这群混蛋究竟有什么毛病？！”

这证明了她此刻有多么沮丧与心痛——因为莫丽只有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才会破口大骂。亚瑟伸长胳膊紧紧地搂住了妻子的肩膀，把她固定在自己怀里，直到她平静下来。

【“利皮就从我的托盘里喝点茶好了。”玛姬姑妈说。他们鱼贯走进厨房，只有哈利抱着箱子独自留在门厅里。哈利正巴不得这样呢，只要有借口不跟玛姬姑妈待在一起就谢天谢地了。他开始慢慢地把箱子搬到楼上的客房，尽量拖延着时间。

等他回到厨房，玛姬姑妈面前已经摆上了茶和水果蛋糕，利皮正在墙角稀里呼噜地舔喝茶水。哈利看见佩妮姨妈微微皱起眉头，因为狗把茶水和口水溅到了她干净的地板上。佩妮姨妈不喜欢动物。】

“然而她嫁给了动物，现在还要招待、照顾动物，”穆迪奚落道，“要我说，显然她比嘴上承认的要喜欢它们！”

周围响起了零星的笑声，不过大多数人依然十分生气。

【“别的那些狗由谁照料呢，玛姬？”弗农姨父问。

“噢，我请了法布斯特上校照看它们呢。”玛姬姑妈粗声大气地说，“他退休了，有点事情做做对他来说有好处。但我舍不得撇下可怜的老利皮。它离开我会憔悴的。”

哈利刚坐下来，利皮又开始吼叫。这使玛姬姑妈的注意力第一次转向了哈利。】

“哦，原来是那个‘利皮’。”西里斯低吼道，就是这条狗把哈利赶到了树上，令他不得不半夜三更还呆在那里！这条杂种狗简直是狗界的耻辱！达力才是它应该追咬着赶到树上的人。

【“怎么！”她吼了起来，“你还在这儿？”

“是啊。”哈利说。

“别用那种不知好歹的口气说‘是啊’，”玛姬姑妈咆哮起来，】

“他为什么不能？好像那里欢迎他似的！”亚瑟激动地说。

【“弗农和佩妮能够收留你就够好的了。换了我才不会这么做呢。如果当初他们把你扔在我的家门口，你直接就去孤儿院了。”】

“我敢肯定，他在孤儿院会比在那里过得更好，”西里斯嘀咕道，“我宁愿他当初被送到了孤儿院，而不是去了他们家！”

【哈利忍不住想说，他宁可住在孤儿院，也不愿跟德思礼家一起生活，但是想到去霍格莫德的许可表，他没有说话，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不许对我傻笑！”玛姬姑妈嚷道，“看得出来，自从我上回看见你之后，你没有丝毫长进。我本来还指望上学能让你懂点规矩呢。”】

“哈利已经很懂规矩了，”莫丽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不幸的是，你看不到这一点，不是吗？毕竟，他刚刚都不用你说，就帮忙把你的箱子搬到楼上了，对不对？”

【她喝了一大口茶，擦擦小胡子，接着说道：“弗农，你再说一遍，你把他送到哪儿去了？”

“圣布鲁斯，”弗农姨父马上接口，“是一流的少年犯学校。”】

“那为什么弗农和达力没去？”唐克斯嘟囔道，穆迪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大笑。

【“知道了。”玛姬姑妈说。“圣布鲁斯那里用鞭子吗，小子？”她隔着桌子吼道。

“嗯——”

弗农姨父在玛姬姑妈身后微微点了点头。

“用的。”哈利说。接着，他觉得自己应该把事情做得到位一些，又补充道，“一直用的。”

“太好了，”玛姬姑妈说，“我可不愿听那套磨磨唧唧的无聊的废话，什么不能体罚之类，有些人就是该打。在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一顿臭揍就能解决问题。你经常挨打吗？”】

莫丽怒不可遏，不管是谁，打人——尤其是打孩子——都是不对的，更何况被打的孩子没有伤害她或任何人！“我讨厌她！”莫丽情绪不稳地恨声道。

“你，以及其他有良知的人都会如此。”西里斯死气沉沉地接话。

【“是啊，”哈利说，“挨过许多次呢。”

玛姬姑妈眯起了眼睛。

“我还是不喜欢你这副口气，小子。”她说，“你能这样轻描淡写地谈到你挨打的事，显然他们打你打得还不够狠。佩妮，如果我是你就会给他们写信，表明你赞成对这个男孩使用绝对的暴力。”】

“他们了解哪怕一件关于哈利的事吗？他们只是单方面认定了他是一个坏孩子，”西里斯的声音里充满了火气，他随即转向斯内普——好像他刚刚说话了一样——继续道，“不觉得很有趣吗？他们对待他的方式似乎有几分你的影子。多奇怪，这一切看起来就是这样，不是吗？”(12)

“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布莱克？”西弗勒斯冷峻地发问。老实说，他自己也在思考同样的事情，那种陌生的负罪感又一次占据了他的内心。他为什么会对波特的儿子产生同情和愧疚？

【弗农姨父大概担心哈利会忘记他们的协定吧，反正他匆忙改变了话题。

“听了今天早晨的新闻吗，玛姬？那个在逃的罪犯是怎么回事，嗯？”

玛姬姑妈舒舒服服地住了下来，就像在家里一样，哈利发现自己几乎怀念起了女贞路4号没有她时的生活。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一般都怂恿哈利别跟他们在一起，哈利也巴不得这样。可是，玛姬姑妈希望哈利每时每刻都在她的眼皮底下，这样她就能粗声恶气地给他提出改进的建议。她喜欢拿哈利跟达力作比较，】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比较。”莱姆斯嗤笑道。

“不，它当然是了，”亚瑟说，“这样一比显得哈利好上加好。”

“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西里斯拍案而起，“除非你眼瞎得彻底，否则你怎么能把哈利这样的好孩子和达力这样被宠坏的小鬼相提并论呢？”

“我开始觉得这些家伙都是瞎子了。”金斯莱说，他两手交握，做出一副关怀备注的样子。

【最大的乐趣就是一边给达力买一些贵重的礼物，一边恶狠狠地瞪着哈利，似乎是在看他敢不敢问为什么没有他的份儿。】

“谁会想要那头老母牛送的礼物？”莫丽厉声道，“我不会碰她给的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