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警官,你可以带我去一趟东山大厦吗?”
“现在?”兰晨很不可思议:“周斯予的追悼会你不管了?”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麻烦你了。”
兰晨犹豫的时候,何媛媛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她看了一眼兰晨,目光随即转向钟锐,出言毫不客气:“哥哥才死了几天啊,连凶手都没抓到,这就开始给自己找下家了?”
钟锐听罢,冷静上前,抬手给了何媛媛一个响亮的耳光。
“听听你说的什么屁话!”她一点没有忍让,一巴掌扇得何媛媛一个踉跄。兰晨也被突然的一幕惊到,拉着何媛媛的胳膊,把她拖到了钟锐两米之外。
何媛媛被钟锐打蒙了,她不可思议的捂着脸抬起头:“你敢打我!”
人人都知道何媛媛被何菁娇生惯养,从小口无遮拦,而且她人长得漂亮,遇到的人都对她宽容得多,所以至今没受过社会的毒打。
不巧,她这次遇上的是心情郁闷的钟锐,她正窝着一肚子火,丝毫不愿包容她的阴阳怪气。
何菁透过玻璃看到了停车场发生的事,小跑着出来,把何媛媛拉到自己身边,关切道:“怎么了媛媛?说什么呢,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何菁来了,钟锐依旧没给好脸色,何媛媛咬了咬牙,又瞪了一眼兰晨,见在场的竟没一个人替自己说话,愤愤地甩开何菁跑开了。何菁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钟锐,终是没说什么,叹息一声后去追自己女儿了。
“你打她干什么?”兰晨问道:“何媛媛不就是那样么,又不一定是存心的。”
钟锐对他的说法完全不认同:“兰警官听说过一句话叫寡妇门前是非多吗?何媛媛今天敢这么跟我说,明天就敢这么去外面说,我爸妈死了,丈夫被害,已经很可怜了,还要被你们当成饭后谈资来议论诋毁吗?”
兰晨可从没见过这样有尖角的钟锐,她说话声音不大,但每一句都掷地有声。
“你到底带不带我去?不带我就自己打车走了。”钟锐说完作势要走,兰晨叫住了他:“我送你去吧,你不去跟老师打声招呼吗?”
“赶紧走!”
“钟锐,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现在很可疑,那枚印章我们并没有对外公开,但是你却知道它的存在。”
钟锐全然不接他的话题,自顾自的提问道:“周斯予有没有跟你说过,他为什么会在兰聪跳水库的时候恰好出现在现场。”
“你还没回答我。”
钟锐低着头,一边给周斯予的手机充电,一边云淡风轻的回应道:“你说的事并不重要。”
兰晨不理解:“你不关心周斯予死亡的真相?”
“兰警官!”钟锐正视开车的兰晨:“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杀了周斯予的人是钟志恒,就是我那个失踪已久的继父。”
“钟志恒?”兰晨猛踩一脚急刹车,钟锐没系安全带,差点顺着车玻璃甩飞出去,好在她眼疾手快扶住了头顶的扶手。
“为什么这么说?”
“你去查就知道了”钟锐抬手把安全带系上:“开车。”
车子缓缓启动,钟锐又补充道:“钟志恒如果在泽清,最有可能去的只有两个地方,东山烂尾楼和泽清水库。”
东山烂尾楼自然不用说了,那是上一个时空里钟志恒尸体被发现的地方。至于泽清水库,从前钟志恒常来。他喜欢钓鱼,没事的时候都在水库边,钟锐上小学的时候,放学会路过水库大坝,走那条路很有可能会遇上钟志恒,所以她宁可绕十五分钟的路,也不愿意路过这个地方。后来,即便是钟志恒不再去那里钓鱼了,她依然不愿意走那条路,太晦气了。
东山大厦工地门口,一个五十几岁的保安大叔把两人拦在外面:“这是工地,别在这儿晃,危险!”
保安大叔毫不留情的驱赶着两人,兰晨今天还是便衣出门,没带证件。无计可施之下,钟锐急了,在门口大喊钟志恒的名字,兰晨见状赶紧跟着保安一起拦她,最后实在堵不住她的嘴,只好强行把她拖回了车里。
“你疯了吧,这是工地不是旅馆,保安也说了里面没人。”兰晨语气不善,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边训斥着钟锐。
钟锐被锁在车里,刚刚与两个大男人拼体力着实是把她累着了,她此时方才想起,自己现在应该是怀着孕的,难怪稍微动一动就累了。
“如果是你,失踪多年后回来杀人,你会待在可能暴露行踪的旅馆,还是无人出入的烂尾楼。”钟锐反问他。
兰晨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大姐,现在是冬天,外面零下十几度,这四面漏风的地方,住一宿就得冻死。”
钟锐没办法解释自己的立场,说回溯时空为免太荒唐了,兰晨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伤心疯了。无奈之下,她拿起周斯予的手机,已经充了百分之四十的电。她熟练地开机输入密码,打开微信,找到聊天记录。
这些年周斯予虽然换过很多部手机,但是跟钟锐的聊天记录每每都会同步到新手机上,她很轻易就找到了2017年8月23日的消息:
锐锐,我下车了
好好上班吧
我处理完家里的事就回去
么么~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譬如......”
兰晨话还没说完,车里的钟锐忽然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她捂着嘴巴皱起眉头,敲打车窗示意车门锁了,兰晨赶紧开了车门。钟锐俯身难以抑制的呕吐了起来。可因为她最近都极少吃东西,也不过是吐了些酸水。
门口的保安大叔见车子迟迟不走,一直守在前面盯着他们俩,见状也赶紧倒了水拿着纸巾走了过来。
钟锐只感觉脚底发软,吐完了起身的瞬间,眼前一黑,她下意识的握了一下手中周斯予的手机,而后就失去了意识。